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以及莫名的鐘聲讓阿星心慌不已。
受限的視線讓人感覺好似這裡只剩下她跟瓜仔兩人而已。
慌張地跑到才剛舉行完婚禮的地點,滿地的狼藉不知何時早已清理完成,只餘一個燃燒的熊熊火堆。
雖然火堆的光源讓人稍稍安心,但四周氣氛的詭譎也未完全因此散去。
前方有著奇怪的動靜,他們反射性的往前看去。
濃霧中漸漸浮出的身影有些詭異,阿星感覺到自己全身起了雞皮疙瘩跟著瓜仔一起退後了幾步。
直到那些身影清晰了起來,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呆呆地望著走在最前面的那一個。
似乎有聽見她的聲音,但阿星仍然無法馬上反應過來。
是夢嗎?
「阿嬤……!」
瓜仔無法克制的哭喊聲終於讓阿星回過神來。
她才知道眼前的不是幻覺。
阿星沒有聽過瓜仔那樣哭過,但她知道,這一年來她與他是一樣的思念眼前的這些身影。
即使是知道了噩耗、知道他們這些日子來的執著與努力也無法實現心願的那一天,他也沒有這樣哭過。
「瓜仔長大了耶……好像還變帥了喔……」
「阿星,不哭不哭。阿嬤還記得妳最喜歡吃這個喔……」
看著瓜仔哭著接過南瓜燈,阿星終於跟著哭了起來。
「你們都去哪裡了……?」
「我拚了命也想回去跟他們一起生活,可是他們不在了我又要去哪裡?」那天阿星哽咽著這樣問。
「你們也別忘了,你們也是他們拚了命要送出來的。」爺爺這樣說。
「你們還有很多的冒險、很棒的人生,要好好在一起好嗎?」眼前的阿嬤說。
「雖然他們現在都走了,但,我至少還有妳。」在黑暗中阿星仍看得見那天瓜仔沒有淚水的眼裡有著與她一樣的悲傷。
「說不定他們像星星一樣看著你們,你們繼續好好活著,好好為你愛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華生這樣說。
「我們都很好,我們一直都在你們的身邊、你們的心裡。」眼前的阿嬤說。
阿星舉起雙手高揮,如同那一天離開捷曼國在港口邊一般。
「掰掰。」
「你們要過得好,我會堅強。」
「不用擔心我們。」
「不要忘了我們。」
孩子氣的在揮手後仍依依不捨,但他們的確只是孩子,必須要依靠著彼此的孩子。
思念的身影終於還是慢慢消失在濃霧裡了。
雖然消失在眼前,但回憶還在腦裡。
雖然再也回不去了,但至少有好好道別。
她終於知道爺爺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他們並沒有就這樣不見,只是換個形式,還在你們心裡。」
登上高塔後,隨著鐘聲再一次響起,濃霧散了開來。
天上不知為何綻放出許多煙火,或許今日真的是個和平的好日子吧。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我也是。」
阿星仰頭望去,自己施放的煙火也跟著綻放開來。
然後,她與瓜仔各自許下沒說出口的心願。
願彼此都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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