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17日 星期五

【復甦島二創】【瓜星】Déjà vu

 

  瓜仔今天一早起來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阿星不在房內,只留下一張字條。內容只是告訴瓜仔自己的去向,感覺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但瓜仔不曉得為什麼想起還在捷曼國的時候阿星也曾經像這樣留了一張字條給他。

  那時候前一晚他意氣用事的開了一槍,讓整個營區的氣氛降至冰點。在那當下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但睡了一晚後卻有些懊惱以及怯懦去面對。於是他抱著些許逃避的心情循著阿星字條上的內容,一大早便隻身離開營區。

  從這個角度他思考了一下同樣場景發生的原因,昨天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梁雨晨畢竟心思細膩許多,在整備好要回高牆鎮前,她悄聲告訴瓜仔:「我不知道她怎麼了,但我總感覺昨天的她有點心事,她還好嗎?」

  瓜仔這才意識到原來最近兩天好像都沒有好好跟阿星聊過。

  「你看。」前一晚阿星輕笑著舉著吉他對他說,「丟了你一把吉他,撿一把還你。」


  雖然不是完全沒察覺阿星的異狀,但從以前到現在如果不是阿星主動開口,他通常沒辦法馬上知道阿星在想些什麼。

  他並不擔心阿星有什麼危險,那個被高牆圍住的村莊比起他們以前生活的地方安逸太多。

  入鎮後,很快就遇到了阿星。

  她果然無事,也還對他如常的嘻嘻笑著。不過從她閃爍的眼神瓜仔很快意會到阿星有話要說。

  她拉著瓜仔到空曠處,謹慎地確認沒有旁人後,才開始訴說自己是因為前一晚聽到K與紅圍巾的對話而感到有些不諒解。理解了情況的瓜仔只回:「我再跟他講看看。」

  即使語氣平淡,那不表示他不能同理阿星的失望。但相處了幾天下來,瓜仔也不完全覺得K會把阿星推到風口浪尖上。


  只是,只是。

  一點點可能,都不允許。


  於是他選擇直接跟K說清楚。

  從K口中得到保證,他才放心下來。

  「她只是想保護自己。」

  「我們,也應該保護她。」


  高牆鎮內今天的氣氛因前一晚他們錯過的重大事件而凝重地讓人窒息,難以想像這裡前一天白天還歌舞昇平的模樣。

  有著不祥預感的瓜仔甚至要K等人出鎮後就不要再入鎮了。


  然後他聽到了不該在鎮內有的槍聲。

  目擊了受到攻擊倒地的自治隊員。

  與阿星一起東奔西跑後卻依然無果。

  從大毛手中受贈一把槍枝防身。

  連呂志都因人手不足而皺著眉頭,鄭重地詢問他這個外地人是否願意加入幫忙,甚至將自己私人的槍遞給他。


  這一切都讓他越來越不安。


  「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我想先出去了。」

  「我不想在這裡拿槍,我不是這裡的人。」

  「妳怎麼想?妳要待在這嗎?」


  他急切的想要馬上離開,這個心情彷彿一年前也有過。


  知道了K又回來鎮裡的消息,雖然不懂為什麼他們還是折返回來了,他心底浮出了一絲慶幸。

  他應該帶著阿星上車,離開這裡。

  遠離危險。


  但是聽到連續槍聲的阿星遲疑了一下,毅然決然地跟著自治隊衝向槍聲處。

  他連要伸手去拉都來不及。


  然後瓜仔想起來了,收到阿星字條去找秘密基地的那一天。


  就是在那一天,他們生活的地方開始天翻地覆。

  本來,他獨身一人在外時多少次都逢凶化吉,即使相對吃力卻從來沒有什麼問題。瓜仔一向對自己的生存能力相當自信。

  但那一天他明明就快要到家了,從無線電中卻聽到阿星、阿嬤還有其他同伴分別遇上危機的聲音。他在樹林中狂奔、作戰,最後不僅沒能找到阿星,最後在異種殭屍的追擊下躲藏失敗被擊暈。

  醒來後他拖著受傷的腿,才明白他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樣強大。

  那是他那麼長一段時間第一次想走,他想帶著他所在乎的每一個人到安全的地方。

 

  高牆鎮內的情況在那道厚重大門損壞後變得更加詭異以及危險。

  槍聲不只來自門口,更從鎮內中心頻頻傳出。應該被阻擋在高牆之外的殭屍不知何時、又是從何處闖了進來。

  「我們還拿得到車嗎?」

  必須離開,直到這一刻他依然滿腦子都這樣想。


  眼見陌生的村民倒了、帶著武器的自治隊員也倒了。

  一個一個都被宣判了已經無救。

  胸口滿溢著的情緒他分不清是焦急還是憤怒,在終於看到呂志——那個本應讓這一切不該發生的人出現,他冷冷地說:「喂,你的隊員都倒在教堂裡面了你知道嗎?」

  「我現在過去。」

  「你不用去,那沒救了。三個,醫生已經看過了。」

  望著呂志明顯一震的背影,瓜仔彷彿又想到了些什麼。


  「砰!」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炸出了他所有回憶。


  那是他受到圍攻後的隔天深夜,在他們生活許久、應該安全無虞的營區,上鎖的大門突然莫名被炸開,成堆的殭屍發出吼聲,一波又一波的向他們襲來。

  他忍著腿上的痛楚,爬上哨塔,一槍一槍的往殭屍群打。

  因為是勉強艱難的度過那一夜,所以即使他因此隔天精神狀態不佳,他依然積極帶著大家想離開已經失去防禦作用的營區。

  只是,拖著那樣的身體的瓜仔,在他們向外探索時遭遇到危機的當下,無法如以往一般的靈活可靠。

  殭屍群莫名的群集起來,接著安末摔下了樓、阿嬤受傷了、善戰的葵思碧遭到圍攻喊著要他出來幫忙,他沒有猶豫地衝上前卻又一次的眼前一黑,那瞬間,他終於感到無助。


  與那時不同,至少今日的他比之當時健康許多。

  或許呂志此刻的心情他能了解。

  瓜仔終於選擇取回武器。

  「我應該明天才會離開。」在暫時平靜後,阿星這樣說,「至少幫他們安頓到明天早上。」

  眼見著發生了這麼多,阿星沒有辦法在現在這一刻離開。而瓜仔靜靜聽了阿星的話後,拒絕了阿星要他跟K先離開的提議。

  「不然這裡……死太多人了。」他最後這樣說。


  當初出島的情報恰恰是在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沒辦法保護所有人之後才獲得,於是,在國內找到安全棲身所的想法馬上被出島的希望取代。

  「為什麼你想走啊?」在金幣不足的情況下,阿星哽咽問他。

  「因為這裡不安全啊。」他不假思索的說。

  看著阿星既對外面的世界嚮往,又不捨大家留在此處的矛盾,讓瓜仔也難得地吐露心聲,告訴阿星自己唯一的、單純的願望。

  「我留在這裡只是想要守護大家、守護阿嬤。」

  只是那時的他已經無力做到。


  瓜仔不僅跟阿星一起加入修補圍牆的行動,甚至主動提出站哨。

  站哨,那也是離他相當遙遠的事了。

  看著臨時建置的圍牆,果然,今天的一切都似曾相識。

  他嘆了一口氣,不知是疲憊還是無奈。


  稍早前阿星狂奔而去的背影不知怎麼的就這樣浮現在腦裡。


  一年前出島的那一天,他一起床阿星就對他說她把金幣讓給了才認識幾天的小駱、手頭的金幣不夠了。

  「所以誰要走?」

  「小駱,跟你呀。」阿星歪著頭,隱藏在防毒面具下的臉孔不知是什麼表情。「你們先走。」

  「不行不行,我要再問他們,一定夠。」瓜仔的腦筋被阿星攪得一片混亂,直接跑向了大家去確認金幣的數量以及究竟有誰要離開。

  那天,下著滂沱大雨。

  而他的聲音在雨中卻格外清晰。


  「我想帶她走。」


  那時候,是他帶著阿星走了。

  這一次,就讓他留下來陪著阿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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