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7日 星期日

Blue Snow - 第二十九章

  玫紗緹思等三人在達嬸處待了兩天兩夜,終於迎來了晴天。玫紗緹思一早便走去羊棚,帶著微笑跟羊棚裡的羊打招呼並開始換草的動作。

  比她晚一步起床的達嬸見到她的背影有些驚訝:「玫紗緹思妳怎麼……」

  「達嬸早安。」玫紗緹思回頭燦爛一笑,「今天終於放晴了呢。」

  玫紗緹思身上穿的仍是達嬸提供的衣服。她今天穿的是粉色的裙裝,上身一樣罩著白色羊毛對襟背心,她的模樣讓達嬸有些恍惚,若是沒有聽到那聲達嬸,她或許就要掉下眼淚。

  「怎麼可以讓客人做這些呢……」達嬸上前想拿走玫紗緹思手裡的東西,卻被玫紗緹思閃過。

  「這是感謝達嬸這幾天的幫忙,您一定要讓我做喔!」

  達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但也沒再婉拒。她轉頭看了看晴空萬里的天氣,雖然下了兩天雪,所幸積雪也不厚,如果今天玫紗緹思等人要上路完全沒有問題。她淺淺瞇起的雙眼有些不捨又有些動搖。

  在她與玫紗緹思隨意的一邊做事一邊閒聊時,遠遠的有個高大的男人提著一簍竹簍往這個小屋走來。達嬸看清了來人後,微微一愣。而對方則是揚起笑容,眼角憑添的魚尾紋更加深了他這抹笑容的親切。「達歐倪,我回來了。」

  玫紗緹思微微疑惑的歪了歪頭,看了一眼達嬸。只見達嬸也揚起笑容,「親愛的你終於回來了。」

  對方看了一眼玫紗緹思,也沒有什麼驚訝的模樣,他又投了個眼神給達嬸,「家裡有客人?」

  「是啊,前幾天我遇到他們,他們說是遠道而來要去探親的,但是這兩天天氣不好,這就留他們下來。你瞧,我這還不是多了個幫手嗎?」達嬸親暱的拉了拉玫紗緹思,「這孩子叫玫紗緹思,另外還有對兄弟,他們此刻應該也醒來了。」

  男人禮貌的點了點頭,「我是達歐倪的丈夫,前幾天去了德里斯做點小生意,今天天氣好了就趕緊回來了。」

  「啊,您好……」玫紗緹思隱隱覺得有些不自然,但仍禮貌的點了點頭,回頭又看到了達嬸親切的臉龐,她覺得或許自己過於多心了。「很不好意思,叨擾了……」

  「好了,你們都別站著說話,還是先進屋子吧。」

  男人提著的竹簍裡有著新鮮的兩條河魚,在他們進屋時跳動了一下。玫紗緹思好奇的看了一眼,男人只是笑笑:「這是我剛剛在經過的河水中抓來的,還好有臨時起念,否則不知道怎麼招待客人們呢。」

  玫紗緹思只是禮貌的微微一笑。

  進屋後,伊希爾兄弟早已起床,見多了一個男人,也有些訝異。在簡單的自我介紹過後,伊希爾主動提起因為天氣轉好,他們要直接去德里斯了。

  達嬸看上去有些落寞,她似乎真的有些將三人當成了自己的兒女一般。玫紗緹思見狀有些於心不忍,正想開口寬慰,男人卻搶白:「那,就讓我跟達歐倪在幫你們準備最後一次的午餐吧。」

  「啊,這怎麼好意思……」

  不顧三人的婉拒,男人接著說:「平日我經常外出,兒女又不在,這兩天有你們陪著達歐倪我也很感謝,一頓午餐而已不算什麼。」

  「那,我幫忙可以吧!」玫紗緹思自告奮勇地說。

  男人張了張口,又笑,「自然,那就麻煩這位小姐一起進廚房吧。」

  暫住於此的短短兩日,玫紗緹思是沒機會進到廚房的,廚房似乎容不太下這麼多人。男人笑了笑,拎著竹簍說他到後院幫魚去鱗片。

  玫紗緹思湊到了達嬸身邊,幫著她做些挑菜的的工作。一陣沉默後,玫紗緹思終於問出了兩天來的疑問:「達嬸,您的兒女……為何不在身邊了呢?」

  「啊……」

  「您若不想說也沒關係的。」玫紗緹思說道,「因為我們在這裡的這幾天我覺得您好像很想念自己的兒女,而且您說這些衣服是舊衣服,但我穿上的感覺卻不像,就覺得您是不是很認真的在保存這些東西呢?」

  達嬸彷彿有些動搖,她輕輕搖了一下頭,「說起來也有些慚愧——他們是被我逼走的。」

  「咦?」

  「無法互相理解的母子,有時比陌生人還陌生。」

  「是嗎——」玫紗緹思輕聲笑了笑,不曉得為什麼這個笑容也讓達嬸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她心中矛盾的情緒越來越濃,正想張口說些什麼,方才去後院的男人又進了廚房。

  空間實在太狹窄,於是男人還是將廚房讓給了她們。

  不到一會功夫,一桌簡便的飯菜就完成了。一共五人圍著小小的餐桌,乍一看還真有些像真正的一家五口。達嬸拿著碗,有些出神,只見男人積極的布菜,時不時艾諾爾還會說些玩笑,然後伊希爾無奈嘆息,玫紗緹思掩嘴偷笑。

  真好——

  她恍惚有些希望這種時光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只是,那終歸只是像夢一樣。

  玫紗緹思率先癱軟了下去,緊接著是艾諾爾、再來是伊希爾——

  不曉得為什麼,在玫紗緹思完全失去意識前,她忽然想起了遇上達嬸的那一天,她說了什麼。

  ——「唷,你們是哪裡來的,一定是少出門的千金跟公子哥吧,這種天氣河裡沒魚的。」

  玫紗緹思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蒙住了雙眼,雙手雙腳都被繩子綁住。她似乎在一輛車上,顛簸得讓剛醒來的她有些不適。

  昏倒之前的記憶有些模糊,雖然還有很多困惑的地方,但她動了動身體,身邊都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她推測自己是獨自一人被綁在某台不知道要去哪裡的車子裡。

  達嬸夫婦是強盜嗎?

  但如果是,她現在又要被帶去哪裡呢?何況他們身上都沒有財物,最大的可能果然還是被卡瑟布藍的村民伏擊了嗎?

  她跟伊希爾還有艾諾爾分開了嗎?

  玫紗緹思不敢輕易開口,盡可能的動了動被綁住的手腳,沒有碰到任何人跟物品。

  她有些慌張,但強迫自己必須冷靜下來。現在她能做些什麼呢?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她聽到一陣聲響,雖然蒙著眼但仍感受到陽光照在她臉上。她也沒想隱瞞自己已經醒來的事實,用不大的聲音問:「是誰?」
  
  「是我。」
  
  玫紗緹思辨識出那個聲音是以前村裡最擅長醫療魔法的湯米。「湯米叔叔!你現在也在幫卓恩做事了嗎?你為什麼——」

  「抱歉了玫紗,我們不能違逆卓恩大人。」那聲音既熟悉又陌生,雖然聽得出來是湯米,但語調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玫紗緹思感到有些難過。

  「伊希爾跟艾諾爾呢?你又要帶我去哪裡?」
  
  「妳不需要知道。」又是一陣聲音,一個像是水壺的容器口抵住了玫紗緹思的嘴邊。「快到沒水的地方了,妳不會魔法,不喝水撐不下去,喝吧。」

  「卓恩要留我活口,是嗎?」

  湯米沒有回應,玫紗緹思倔強撇頭不願意喝水。對方哼了一聲,接著玫紗緹思感覺到自己的下巴不受她的控制,像是被無形的手捏了開來,然後清涼的水就這樣灌入她的口中,直到她嗆了出來。

  她咳到流出眼淚,那個力道才被放開。但更讓她難過的是,對她如此粗暴的是她原本視為家人的村民。

  即使他們這些日子也是被追擊了一路,但因為始終沒有落入村民手中,所以她的心中還是有一絲期望他們還是她所熟識的那些「家人」。

  又一陣聲響,玫紗緹思感覺到陽光被車門遮掩住了。車子又重新顛簸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湯米以為她不會魔法,所以繩索都是普通的繩索而已。

  玫紗緹思在蒙眼的布條下閉上雙眼,感受體內有一股如風一般的力量湧上。一道風,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她會魔法,她可以,她偷偷練習過許久。沒有人知道她會了。

  那道風輕輕吹起了她的髮絲,撫過她的臉頰,然後她眼睛上的布條就這樣鬆了開來。

  她眨了眨眼,印入眼簾的是空蕩的車廂。這輛馬車裡果然只有她。

  來不及高興自己成功了,她又重新閉上眼,那道風又開始遊走在她身邊,鬆開了她手上的繩索。她不敢施展太多魔法,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再成功。所以她用自由的雙手拆開了自己腳上的繩索。

  接著,她小心翼翼地趴在車廂邊緣,雖然有些縫隙,但她看不到外面的景象。雖然車內有一扇小窗,她還是不敢隨便推開那道小窗。

  只能破釜沉舟了吧。

  這次,湧上來的力量不再是輕柔的風,那是足以敲破這木製的馬車廂的岩石般的力量。碰的一聲巨響,驚了湯米的馬,馬車劇烈的翻動起來,而玫紗緹思縱身一躍,跳出了馬車!

  她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沙塵飛舞,她被塵土嗆得咳嗽不已、眼睛也完全睜不開。

  但是馬叫聲與湯米大叫的聲音還是很近,湯米似乎措手不及想先停下馬車。

  玫紗緹思勉強睜開一隻眼睛,抬起因為翻滾而被碎石擦傷正在流血的手,「走!」

  本來剛剛那麼輕柔溫和拆掉她蒙眼布條與繩索的風變成一陣龍捲風,捲起沙塵,然後成為一道巨大的推力,將馬車與湯米狠狠推到幾十米外。

  她只能爭取到這樣的時間。

  撐起了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她發現自己又無法施展任何力量。咬著牙,她開始狂奔。

  越遠越好。

  她必須逃。

【手塚X由衣】未能說出口的話/不必說出口的話

2024年1月5日 星期五

文章索引

- 原創區 -

*校園現代


洋紅風鈴木:

    引子




*奇幻架空


Blue Snow:

    設定一

  
    第二十七章





*以下為古風,無任何歷史考據

 無心花:


    全篇。

 幽芳意:

    楔子。


 不滅:



- RP二創區 -

*自由新鎮第一季

 單篇:

    至少,我們還在呼吸   (註:「那些平凡的小日子」之前傳)

 
 那些平凡的小日子(主吉葳,一點其他CP):

    同居?
  
    同居恐懼症

    恐怖電影

    BBQ露營會

    系列文全篇


*復甦島第二季(主瓜星)

    出發之前
    
    心願
 
    大戰之後

    only have you
 
    Déjà vu


- 動漫同人區 -

*魔法少女系列突發同人創作


 小魔女doremi:

 愛天使傳說:



*網球王子BG同人長篇連載


 白玫瑰:

    。序章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forever s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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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球王子BG同人短篇系列


 唯有千行淚:

 落英繽紛(重修版):


- 遊戲同人區 -


*戀與製作人

  李澤言 > 情人節巧克力

  李澤言 > 尋覓



*古劍奇譚1 琴心劍魄今何在

*古劍奇譚2 永夜初唅凝碧天





- 遊戲心得 -

*古劍奇譚2 永夜初唅凝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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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周目之36  五周目之37  五周目之38  五周目之39  五周目之40





*懷舊系列-仙劍奇俠傳四

  第一回 第二回

2024年1月2日 星期二

【手塚X由衣】新婚十題

 1.一起構想房間設計

即使不是在都心,三房兩廳的房子在如今的世道果然也是有些奢侈,

遑論屋子的主人一年內也可能有超過半年不在這裡。


不過以長遠計,由衣選擇欣然接受這樣的奢侈。


有個小問題是除了裝潢,還有家具必須自行添購,說來慚愧,她還真的少了一點點美感。


「這邊整面都規劃成書櫃吧?你覺得怎麼樣?」她一邊翻著各種裝潢與傢俱相關的雜誌、與去新家拍攝的照片比對著問身邊的人。她其實有些後悔提議自行規劃,早知道應該全權委託裝潢公司就好了……

「要滿足這面牆寬度的書櫃必須訂製。」手塚平靜地背出牆面尺寸,「底下有插座,也要考慮。」


由衣其實已經累得恍惚,為了趕在下一次賽季前能趕快開工,他們已經連續討論了數天。

說是討論,幾乎是由衣發表想法,手塚只負責評論可行性。


她疲憊的打了哈欠,隨手揉了下眼睛引來手塚有些責備的眼神,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可以發現。


由衣在筆記型電腦上打字紀錄著,「那就這個書櫃還有衣櫃⋯⋯跟廚具櫃都找設計師處理,其餘的傢俱就我們自行採購吧。」

匆匆做了結論,手塚凝視著妻子將文件存檔的動作,點了點頭表示默許。

隨後,便各自洗漱然後結束一天。


由衣渾然不知自己的丈夫在夜半又重新開啟了另一份文件。


保留了由衣的想法、完善了由衣未考慮的地方。

還小小添加了一些自己對於「家」的期望。


由衣在看見了那份真正意義上為兩人一起構思的文件後,感動得無以復加也是後話了。



2.新家派對的名單

由衣對於新家派對感到困擾。


新居落成,一般就是找現在的同事、朋友來分享喜悅。

手塚的所謂「同事」如果要邀請還真是大工程,而若是都只有她的同事朋友又總感覺哪裡不對。


當她詢問手塚後,問題迎刃而解。

「找他們來就足夠吵鬧了。」


都不知過了幾年,那些人都已在各個領域有各自成就,甚至有不在國內的人。

可是在這一天仍能齊聚一堂,由衣深深感受到她的丈夫究竟有多受他們的喜愛。


「耶——乾杯——恭喜喬遷新居!」



3.一絲不苟的溫柔

由衣已經連續加了三天班了。


雖然不是通宵,但高強度的腦力工作讓她在踏入家門後,還能記得洗漱後再上床已經很好了。


凌亂的玄關鞋子已經被排好,還多了一雙鞋。

洗衣籃內只有她今天換下來的衣物。

早上她匆匆出門遺留在餐桌上的空杯與空盤此時乾乾淨淨地在水槽旁的瀝水架內。

擺放在房間一角的兩個行李箱。

以及雙人床已經空了一段時間的那一側睡了一個人。


她渾然不知。


感受到身側的溫暖,她僅是下意識地貼了過去,反倒是那人被她嚇了一跳。


手塚今天中午一進家門就知道由衣應該工作忙過了頭。

他盡可能地把看到的家事全部都做完了,原本還有猶豫是否要等待她到家,但時差以及他到家並沒有休息到的緣故,手塚還是在晚上九點這個標準入寢時間上了床。


他一手反射性的輕撫了妻子的頭,又重新閉上眼。


不知道明日由衣是不是仍要工作這麼長時間?

比起和式早餐,或許能夠快速用完的餐點會更適合忙碌的她。


在他重新入睡前想的最後一件事情是他帶回的新咖啡豆,正好適合這時候的她吧。



4.生活採購清單

由衣自認雖然不能算是一個細心的人,但偶爾有些小細節她也常常能考慮得很周到。


比如安排採購清單。手塚在家的時候,她會特地另外寫一張清單給他。

而有些物品——例如女性生理用品、她慣用的洗髮沐浴產品等等,她會另外寫一張清單以提醒自己要再去補足。


但是今天當她從後陽台回到室內,看到兩份清單都不翼而飛的時候她臉上瞬間冒出黑線。


剛剛他們的對話是怎麼樣來著?


「我要出門一趟,妳剛剛說有什麼需要買的?」

「啊,清單我放在桌上,麻煩你了。」


對,是她的錯,因為她寫好兩份之後,聽到洗衣機完成洗衣的聲音就放下筆離開桌前了。

她確實不是個細心的人,也不是個謹慎的人。


一個鐘頭後,她的丈夫回來了。

手塚提回的物品裡,準確無誤的是她使用的衛生棉品牌以及是目前家裡缺少的款式。

她的清單上應該只寫著衛生棉三個字。


「呃,抱歉,讓你買這些是不是很尷尬?」

「沒什麼。」手塚神色淡然,「以後不用分成兩張。」


由衣覺得自己好像很窩囊,因為她有些感動得想哭。



5.轉播裡的人

惱人的鬧鐘聲響起,由衣難得的在響第一聲就馬上按掉。

然後馬上從床上彈跳起來,最快速度打開了電腦連上了賽事直播網站。


好險如今是夏季,如果是冬季她肯定無法那麼快跟被窩分開。

也好在今天是假日,否則比賽結束她要去上班肯定來不及——當然也可以請假,但如果可以她還是想好好保留自己的特休,一年可以陪手塚飛出去個幾天,她也能看個幾場現場比賽。


比賽準時開始了,對著小小的螢幕,由衣捏著手心,小小聲地歡呼或驚呼。

連線的是國外的轉播網站,賽評說些什麼她其實聽不大懂。

與其說她在看網球比賽,她純粹只是在看場上的那個人閃閃發光的模樣。


有的時候,這樣看著又會有些哀傷。

鏡頭切近,畫面雖不清楚但由衣知道手塚把結婚戒指摘下了。

在比賽中這是必然,但她常常恍惚覺得裡面的那個人不是她的枕邊人。


她其實可以選擇作為一個可以陪伴丈夫四處比賽的家眷,畢竟家裡並不缺她一份收入。

但可能還是有些傲氣的吧?

從以前就是這樣,她常常想著要怎麼樣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手塚身邊?她是不是被手塚需要著?她也想跟手塚一樣在某個屬於她的地方閃閃發光。


因此她還是想暫時在自己的崗位上努力拚出一些什麼,選擇了目前的生活。

不過,她也知道未來的某一天,她還是會選擇待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他去哪,她就要去哪。


恍惚了一下,手塚拿下了決勝分,比賽結束了。


窗外天濛濛亮,由衣伸了一個懶腰。

轉播來到了場邊訪問的部分,由衣想著反正也聽不懂,正準備關掉電腦時,忽然被畫面中的手塚的動作吸引住。

他臉上依然平淡無波地回答著問題,但同時間他似乎將某個東西往手指上套,然後手便自然垂下到畫面捕捉不到的位置。


一直到直播結束,由衣都沒有機會看清。


由衣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手指上那一只相同款式的結婚戒指。


她稍早確信著手塚比賽中是沒有戴戒指的,而現在即使沒有看清,她也確信著那個動作是他將戒指套回去了。

就在比賽完的當下。


心頭感到一陣悸動,她感覺自己現在的喜悅比起剛剛手塚獲勝的瞬間還要多出許多。


這次去接機的時候,久違的不畏人群,給他一個大擁抱吧!

她聽到自己呵呵傻笑的聲音。



6.依舊無法拒絕的撒嬌

手塚國光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任何時候,他從來都是從理性的角度出發去面對每一件事。


他很清楚由衣的性格,包含她討厭什麼。

所以他實在不太明白為什麼有時候她會提出某些可行度極低的要求?


比如她討厭人多,她總是在人潮擁擠時緊緊拉著他的手,緊皺著眉頭想快些到能呼吸的地方。

比如她討厭長時間的步行,從學生時期即使他們會去登山健行,由衣也總是在半路就各種耍賴表示抗議。

比如她討厭過於華而不實的物品,購物時她會選擇外貌與實用度兼顧的那一樣,或是實用度更高的那一樣。


可是她總會撒嬌的說她想去賞櫻、想去煙火大會、想去賞楓、想去新年參拜。

她也會找出很多風景優美但行程相當考驗體力的地點說著想跟手塚一起去看。

經過花店的時候,她也會嘟囔著如果能收到鮮花該有多好?


「新年的第一個日出?」手塚雖然表情沒有變化,但語調不如平常的平穩。

「嗯!對呀!再過幾天要過年了,我們沒有一起看過新年的日出吧?我知道一個私房景點喔,不用人擠人!」由衣興高采烈的打開手機,「就是這裡。」

那是附近郊區的位置,並不算太遠,是地勢偏高的地方但他記得道路還算寬敞也有路燈,只是需要從巴士站步行不短的時間。


那不是他的妻子會願意步行的距離,何況可能有坡度。


「你覺得怎麼樣?一起去嘛!」由衣勾住了他的手,眨了眨眼。


要趕上日出,出發時間一定要很早,由衣的起床氣在冬天尤其嚴重,光是起床她可能就要掙扎許久。

但這是她的提議,若當天讓她繼續睡,她也會在錯過時間後埋怨。


「你怎麼不說話?你不願意嗎?可是我真的很想看一次,我保證,我會乖乖自己起床,好不好?」由衣不死心的晃晃他的手臂,聲音柔軟,有些可憐兮兮的。


即使起了床,那段路程她一定會後悔,彷彿也能想像她跟不上自己的腳步而無理取鬧的模樣了。

他不太擅長安撫理智斷線失去邏輯的由衣,光想就有些頭痛。

怎麼想都應該要拒絕這個提議。


他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嗯。」

「好耶!國光最好了!」



7.鐵樹也會開花

由衣覺得自己可能在作夢。


踏出公司門口時,她幾乎是馬上就發現了佇立在門口的那人是誰。

跟她一起出公司的同事困惑的看著她:「嗯?由衣妳怎麼了?」


聽到這個聲音,那人回過了頭,朝向她走來。

他禮貌的向由衣的同事微微點點頭,然後又看向由衣開口:「我來接妳。」


由衣不敢眨眼,生怕自己出了幻覺,還是她的同事低聲驚呼:「哇!是妳老公嗎?好貼心!」

這才讓她知道她不是做夢或是幻覺。


於是她終於眨了一下眼,點了點頭。不知道她是對手塚、還是對同事。

但總之,她就被手塚牽著離開了現場。

她應該還是有好好跟同事道別吧,如果沒有,那就明天再道歉好了。


不過手塚並不是帶她回家,而是去了一家有些高級的餐廳。

因為今天是她的生日。

從他們認識到如今這麼多年來,他並沒有幫她慶祝每一次生日,但只要他有幫她過生日,她都能感動到抱著這個回憶開心很久。


吃了一頓豪華的晚餐後,手塚還帶著她去不知道是做什麼活動所以掛滿燈飾的商店街。

她一路嘰嘰喳喳地說著沒想到今年你能幫我過、晚餐很好吃、商店街的哪間店賣的東西都好可愛云云,手塚都一如往常的簡短回應。


散步了一段時間,晚餐喝紅酒的酒勁上來了,他們便一同搭車回家。


回到了家,由衣有些暈眩,脫了鞋就撲向了沙發,情緒還是相當高昂,喃喃的說著:「今天好開心唷。」

沒注意到跟在她身後的手塚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天鵝絨的盒子。


「由衣。」

「嗯?」由衣直起身體,臉頰紅撲撲的。

「生日快樂。」


手塚將盒子遞給她,由衣有些驚喜。


「是什麼?」

「耳環。」

「幫我帶上嗎?」由衣打開盒子,是一對小巧的銀製貼耳式耳環,造型是她喜歡的百合花。


手塚沒有說話,默默地撥開由衣長髮塞在耳後,然後將耳環帶了上去。

在手塚的手離開自己耳垂時,由衣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後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

「謝謝你,嘿嘿。我不貪心,我覺得你這樣就很好了。」

吃晚餐、約會、送禮物,雖然在一般情侶或夫妻來說再常見不過,甚至如果以由衣對於「浪漫」的標準來說實在過於普通了,但她很清楚這是手塚重視這一天的最大表現方法了。

她喜歡他的心意。


由衣腦袋有些沉沉的,正想鬆手,就聽到耳邊傳來的鼻息聲有些像是輕笑。但她剛好垂下眼瞼沒看到手塚的表情,難道她又錯過這個面癱難得的笑容?


「要更貪心些也無妨。」


她依舊看不清手塚的表情。

因為她閉上了眼。


接著,她感受到自己被她的丈夫的氣息籠罩了起來。



8.只向你坦承的軟弱

手塚意外受傷了。


只是場小賽事,賽程也沒有因為這樣而被中斷,他也在由衣抵達之前將比賽比完並且拿到了勝利。

之後的幾天他仍會留在原地休息,由衣到飯店的時候正巧他接受完治療,並且與球隊的醫生討論完狀況。


她風塵僕僕的趕到時,手塚就在飯店大廳等她。

「你怎麼樣?」由衣緊張的看著手塚左臂上的彈性繃帶。「嚴重嗎?」

她已經不是十幾年前那個看到因肩痛跪倒的他而被震動到無法有任何反應的女孩了。


「……先上樓。」

「嗯。」由衣拒絕了手塚自然伸過來要幫她提行李的手。「不重,我匆匆來的,只帶必要的衣物而已。」

手塚頷首,領著由衣上了樓。


比起以前手塚總是做出讓由衣匪夷所思的選擇,如今的他謹慎多了。

再來就是運動員難免會有些運動傷害,即使手塚常常超出那個範圍,由衣待在他身邊久了也習慣了。


進房間放下物品後,由衣拉著手塚坐下。

「怎麼樣?要休息多久?要注意什麼嗎?」

「只是前兩天痛得比較厲害。」

由衣嘆了口氣,老成的就像平常的手塚。


「那就好,還好比賽也結束了,你就安分幾天不……嗯?」

手塚伸出右手將由衣拉近了些,還沒等他變換姿勢,由衣就自行伸手圈住他的腰,靠在他胸膛上。


「你怎麼了?」

「想到了前兩天手臂舉起來覺得有些困難的時候。」

「哦。」


由衣閉上了眼睛,聽著他的心跳,不如平常平穩。

莫名地想起那一年她去九州,看到他毫無進展的復健過程,以及那藏不住的眼神中的焦急。

那時的他還會鎮定自若地對她說放心。


「但現在沒事了對吧?」

「嗯。」


她更喜歡現在的他。



9.憶起當年

他們夫妻都有買書的習慣。


一開始家裡就規劃了很大的書櫃,即使如此,以他們的藏書量,也經常要整理調整位置。

除了書房的書櫃牆,客廳裡也有兩三個簡易的拼裝置物櫃,經常翻閱的書籍雜誌會放在那裏。


手塚要將過舊的雜誌整理出來時,無意間瞥見了幾本厚厚的相冊。


在數位時代,這樣的相冊也很少見了。

雖然由衣有時會將喜歡的照片自行列印出來保存,但數量上確實也比起過去只能沖洗照片的年代比少了許多。


他心血來潮的將相冊拿出來,發現是學生時期的相冊。

這本是由衣的高中時期照片,那是他所缺席的時期。


仔細想想,他其實經常在由衣的生活中缺席。


就算是結婚了,還是不比中學那三年的朝夕相處。

——不,即使是當時,也還是有他去九州的那一小段空白期,對於成年的他們來說不是太長的時間,但對於中學生來說就不一樣了。


但空白最多的時候還是在他們真正成年前的那幾年吧。


他記得因為他去了德國,由衣考上了一間以她原本的偏差值來說非常勉強的私中,就為了那間學校在高三時能爭取去德國交換學生。

雖然他並不在她身邊,他知道當時除了課業以外,她也擔任幹部希望增加積分,另外還去打工存錢希望減少家裡負擔她出國的生活費。


但最後她沒有去成。


她總是這樣,用盡全力追在他身後。

一開始她會說,我跟不上你了。

後來,她只會咬著牙前進。


他翻開了相冊,當然高中的那三年他也有回日本,也不是完全無法見面的狀態,但照片裡的由衣確實讓他覺得陌生又熟悉。


要說遺憾嗎?倒也不至於。

畢竟她也的確一直都在他身後,或是身側。


「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為什麼喜歡我?」由衣曾經在他平舖直述的表達自己心意後,忍著害羞這樣問他。

他只覺得經常說他遲鈍的由衣才是真正遲鈍的那個人,而對這個問題無奈地嘆息。

她怎麼會覺得「喜歡」會像開關一樣,某一天因為條件滿足而切換過去就叫做喜歡了呢?

至少對手塚來說他對由衣的這份情感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你在看什麼啊?」


由衣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還沒回答,由衣就高聲地說:「哇!是高中照片!好懷念喔!」

她湊了過來,明明是自己卻也饒富興味地看著。


翻了幾頁,手塚注意到有個少年經常出現在由衣身側。


「這是妳的朋友嗎?」

「嗯?」由衣仔細看了看,然後露出狡黠的笑容:「算吧,因為他沒有追到我。」

「……」

「其實你應該見過耶,因為有幾次你回來……噢,還有我們學校文化祭時你也有來不是嗎?」

他確實不太記得由衣身邊有這樣一個人,陷入了沉思。


「反正畢業後也沒怎麼聯絡了啦。」由衣無所謂地說,「不過當時他算是幫我很多吧,畢竟那時候年輕嘛,你可要知道喔,十幾歲要談遠距離戀愛是很難的。」

很難?

手塚又深深皺起了眉頭。


「嘿嘿,你不知道吧!」由衣低聲笑了笑。

「那時妳覺得很辛苦?」他知道當時由衣經常因為思念而心情低落,但他沒想過或許由衣的難過比表現出來的多更多。

「嗯……你現在問我,我當然覺得還好。但當時——交換學生資格確定爭取不到的時候我是真的覺得世界末日了。」由衣歪了歪頭,補充道:「畢竟我還是比較屬於希望能一直待在戀人身邊的類型吧。」


話題就這樣嘎然而止,由衣也不太在意。他們沉默地又翻了一下,翻完之後手塚把相冊收起,由衣也起身進了廚房。

手塚完成了原本在做的事情,看著廚房內的由衣,思索了一陣子。


「現在呢?」

「啊?」由衣停下手邊工作回頭,一臉困惑。

「妳覺得辛苦嗎?」


「有一天我應該還是會放下一切待在離你最近的地方吧。」由衣笑了笑,「現在好很多了,至少我能選擇了。」


也許有一天,會是他停下腳步留在她身邊吧。



10.「歡迎回家。」

這次的比賽由衣無法來到現場。


其實對他來說,他一樣全力以赴面對比賽,他也很清楚他的妻子絕對會不管時差選擇看轉播。

雖然他不喜歡她熬夜,想看比賽也可以選擇先錄影起來看重播,但是她總是陽奉陰違。

天高皇帝遠,他也確實管不到——畢竟在身邊的時候也未必能管到。


在場邊準備時,他摸索著左手無名指的婚戒,將它摘下,放在他的運動外套的一個內袋,謹慎的拉上拉鍊。

這是他結婚後多出來的賽前準備動作。


現在時間,日本應該五點了吧,如果由衣有對抗睡魔成功的話此時應該在看直播了。


「請選手入場。」


提起球拍,他踏入了球場。


每一次的比賽無論對手強弱,他都是全心投入求勝。

這次也不例外,他打出了一場讓賽評球迷都為之瘋狂的精采比賽。


取得勝利後,他喘息著來到場邊,簡單的喝水擦汗後被指示到場邊接受訪問。

他提起運動外套,熟練的伸入內袋拿出結婚戒指,場邊訪問人員已經就位,他一邊聽著問題,一邊將戒指套上。

彷彿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後來由衣是在這邊時間的隔天早上才傳來祝賀訊息,他也如同往常一樣回覆她回國時間就結束訊息的往來。

雖然比賽已經結束,他總是有些靜不下心。

一開始遇到這個情況時不太明白,幾次之後他大約知道原因了,這個變化也是在結婚後才產生的。


原本只要一通電話、一則訊息就好,如今的他或許也變貪心了。


由衣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開心的撲了上去。

雖然沒有準備,但他還是反射性地穩穩撐住了由衣的身體。


「怎麼了?」

由衣稍微放開他,抬起左手,然後指了指無名指,「我很開心。」

手塚不明就裡,只是在由衣又撲上來的時候不只撐住而是回摟住她。


「國光,歡迎回家!」

「我回來了。」


於是他靜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