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貌的一聲抱歉
她不是故意要偷聽的。
她本來正在學生會裡找檔案，但可能因為她被檔案櫃掩去了部分身軀，所以後來相繼進來的兩個人並沒有察覺到她。
由衣本來聽到聲音下意識要探頭。
「手塚學長，可以請你聽我說幾句話嗎？」
有些怯生生的、有些陌生的女聲讓她縮了縮身體，讓自己更加能被檔案櫃完全擋住。
由衣聽到一陣置放東西的聲音還有拉門被拉上的聲音，忍不住屏息。
那個對由衣來說有些陌生的女孩聲音微微顫抖，先是鋪陳了自己是幾年幾班的、什麼時候第一次見到手塚，雖然是斷斷續續地說，但她很完整的闡述了自己是如何喜歡手塚。
也就是說，由衣撞破了一個告白的場面。
這下她更尷尬了，全身僵硬著，只求不要被外面的人發現她在裡面。
但同時她也感覺自己全身起雞皮疙瘩，心臟劇烈地跳了起來。
手塚會怎麼回答？
「可以，請你跟我交往嗎？」這是女孩最清晰的一句話。
「抱歉，我無法接受妳的心意。」
手塚的聲音聽起來與幾乎平常一般無異，平淡沒有情緒，甚至連困擾的感覺都沒有。
疏離禮貌，但其實有些傷人。
「是嗎……」女孩有些哽咽，「是因為，你其實……千……學姊……嗎？」
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小，由衣有些不太確定是不是聽到自己的名字、也不確定她說的內容是什麼。
只聽到又是一陣文件整理的聲音，然後女孩深吸一口氣，「謝謝手塚學長聽我說話，那我不打擾了。」
接著，就是一陣凌亂的步伐遠去的聲音。
由衣不由得鬆了口氣，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結果她伸展的動作太大，磅的一聲，一整排文件就這樣被她打了下來。
一定是偷聽的懲罰吧？
她甚至被其中一本檔案打到腳，痛得驚呼出聲。
「好痛……」
在她蹲下身時，手塚已經來到她身前。
「妳怎麼在這裡？」
由衣捂著自己剛剛撞到櫃子的手臂，尷尬地對手塚笑了笑，「那個……我不是故意偷聽喔，是你們進來的時候沒發現我，那個氣氛也不太適合我出聲，對吧？」
她又可憐兮兮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跟腳，「而且你看，我手撞到，腳還被檔案夾砸到，這個檔案夾好重耶，這樣算有報應了吧？」
手塚不明顯微微嘆了口氣。
「快些整理吧。」
「喔……好啦。」
於是兩人安靜地開始收拾一片狼藉。
不曉得為什麼，由衣心裡突然感覺有些酸澀。
如果，站在那邊跟手塚告白的是她，也會得到那樣一句疏離的抱歉嗎？
明明與她無關，但她卻忍不住開始同理那個哭泣而去的學妹。
真誠的一句感謝
「是因為，你其實喜歡千代宮學姊嗎？」
那個女孩含著眼淚看著他這樣問。
他其實不太記得那女孩是誰，但比起其他沒有署名的情人節巧克力、信件，這女孩的勇氣著實令他印象深刻——
雖然也就是剛才的事情而已，要馬上忘得乾淨也是不太容易。
當女孩那樣問他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猶豫。然後不知道是不是欲蓋彌彰，他閃避了那女孩的眼神。
平常像是不二或是其他隊員，或多或少會打趣他與由衣的關係，但大家也很默契不會隨便將喜歡、愛之類的字眼拿出來說。
所以反而面對這些明明很害羞但說得出超級直球言論的女孩們，他有些不知道怎麼招架。
巨大的聲響讓他從短暫的恍惚回過神，他緊皺了眉頭走到檔案櫃後面，就看到由衣痛得彎腰以及滿地混亂。
她一直在裡面？
「妳怎麼在這裡？」
其實應該要尷尬的是手塚，但由衣臉上的笑容彷彿比他尷尬十倍。
剛剛女孩最後說的話，由衣有沒有聽見？
他深深皺眉。
「欸，國光。」由衣整理東西的動作微微停滯，「那個女孩……就是，我是想問，你常常被那樣告白嗎？」
相較於由衣，他與其他女孩獨處的機會那麼少，他不懂由衣怎麼會覺得他還有更多讓別的女孩當面告白的機會。
「不常。」他誠實回報。
「哦。」由衣點點頭，「也是，收到禮物跟信的機會還比較高吧？」
由衣不曉得為什麼看起來有些沮喪，因為她沒再說話，只是拚命要把手上厚厚的檔案夾塞進一個縫隙中。
「我來吧。」在看由衣嘗試幾次無果後，手塚伸手想幫忙。但卻在他碰到由衣的時候，由衣彷彿觸電一般彈了開來。
由衣似乎也被自己的大反應嚇到，不自覺往後一步，忘記剛剛的教訓，在狹小的空間中再一次的又重重撞上檔案櫃，這一次被她撞到的是更加沉重的櫃子，櫃子被她撞得劇烈搖晃起來！
「好痛！」
「小心！」
他們同時出聲，手塚下意識拉了由衣一把，而由衣看到上層的獎盃已經被剛剛的碰撞撞倒要滾下來，她不假思索丟掉手裡的東西，雙手抱住了手塚的左臂。
最後是她的手腕遭了殃。
她痛得飆出眼淚，但因為有緩衝，至少她沒有闖禍摔壞東西。
手塚看著由衣捧著自己手腕、縮著肩膀，淚眼汪汪的模樣，才想到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見到女孩哭。
但此時這種心疼的感覺，他很清楚，只有一個人的眼淚會讓他有這樣的反應。
「先去保健室。」
「啊，好……」由衣乖巧點頭，「對不起呀，我今天好像闖禍精一樣。我應該有擋住吧？你的手應該沒有事吧？」
「沒有。」
「……還好還好，去年秋天才說你的舊傷痛起來，萬一又添新傷該怎麼辦。」由衣彷彿鬆了一口氣的模樣讓手塚皺了皺眉。
「……謝謝。」
聽到手塚這樣說，由衣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在看到手塚臉上的表情後，由衣臉頰甚至不明顯的泛起一絲紅暈。
臉上的表情有些像是在偷笑，手塚也只能無奈她在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
「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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