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 Snow － 第十三章

　　「你們給他吃的退燒藥雖然有消炎的功效，但是他這個傷口太深，必須內外兼顧。這是內服的消炎藥跟外用的藥粉，一天服三次藥，每日上藥粉，記著，需得用繃帶將傷口包好。」艾諾爾請來的醫生診斷後，很快的為伊希爾對症下藥。醫生診斷完後，狐疑的看著幾個年輕人：「但是他是去做了什麼？這傷口看起來是被利器砍傷的？」

　　「不是、不是。」艾諾爾賠笑道。「就是修窗子時被鐵架傷到了，你看，那窗子還沒修好呢。」他手背在身後，悄悄施法，醫生往外艾諾爾指的方向一看，果真看到窗戶的鐵架尖尖的垂著。

　　「咦？我剛剛怎麼沒注意到那窗子壞了……難道老眼昏花了？」

　　玫紗緹思連忙上前轉移話題：「醫生，謝謝你啊。」

　　「哦，沒什麼啦。但是你們年輕人自己要小心呀。」

　　艾諾爾頻頻點頭，「知道知道，玫紗緹思照顧伊希爾，我送醫生出去。」

　　送醫生走後，艾諾爾回到屋子中，輕輕彈指讓窗戶恢復原狀。「呼——這傷口原來讓外面的人看來像是利器砍的啊。」

　　「醫生沒多問什麼吧？」

　　艾諾爾眨眨眼，「當然，我可給他了不少錢。」


　　對於卡瑟布藍的人來說，因為居民們各有所長，因此在村內自給自足，僅需要用交換的方式取得需要的東西。外面的世界會因為不同的城鎮各自有錢幣流通、以物易物等不同的交易方式。

　　離卡瑟布藍最近的芭迪坷有金錢流通，他們習慣用一種銀幣作交易。艾諾爾因為常常到外面世界，所以有學煉金的法術，「製造」一些貨幣對他來說不算問題。

　　「煉金的法術很耗體力的吧？」

　　「嗯……有一點點。如果有含金屬的東西來提煉就容易多了。」艾諾爾無所謂的笑笑，「沒關係，以後要用貨幣的地方，我們就表演魔法賣藝吧。外面世界有一種叫魔術師的，我看他們的表演跟用魔法也差不多像。」

　　玫紗緹思被逗得笑了，心情終於輕鬆一點。

　　艾諾爾到伊希爾床邊，伸手探去，「好像稍微退燒了。」

　　「艾諾爾……你自己的傷呢？」玫紗緹思想起艾諾爾在那一晚也受了傷。

　　「沒事，已經在癒合了。」艾諾爾伸出手，「別擔心我。喔對了，我去芭迪坷時，有順便買了張地圖，本來是想讓伊希爾用傳送術一口氣送我們到葉凌古平原，不過就算伊希爾傷好了也別讓他把我們傳那麼遠比較好……從比德丘陵過去雖然比較近，但是那邊是沙丘，所以我預計我們頂多傳到蘭斯森林附近，穿過森林就是葉凌古村。」

　　玫紗緹思看著地圖，偏過頭想想：「傳到這裡，對伊希爾來說身體負擔會不會太大？」

　　艾諾爾笑了笑，「放心吧，只要妳這段時間把他照顧好，就不會。」

　　「我們一直在這裡安全嗎？」玫紗緹思擔心的問：「如果卓恩又找來，我又保護不了自己。艾諾爾，你能答應我先保護好你們自己嗎？」

　　艾諾爾收起笑容，有些嚴肅的低聲道：「不可以。」在看到玫紗緹思緊皺的眉頭之後，語調稍稍緩和，「我個人可以答應妳，除了護著妳我也會顧好自己的性命。但是躺在那邊的那傢伙妳自己去跟他說。」

　　玫紗緹思看了看伊希爾，又看艾諾爾。「他一向很冷靜。那天我看是你先衝向卓恩。」

　　艾諾爾嘆了口氣，拉開椅子坐下，「喂喂——玫紗緹思，妳啊，真是不了解伊希爾呢。從我們第一次逃離前，伊希爾他啊——」

　　在艾諾爾要細數伊希爾為了玫紗緹思各種不要命的行為前，伊希爾微微呻吟了一聲轉醒。他掙扎起身，斜睨著艾諾爾：「咳咳咳，艾諾爾，你要講我什麼？」

　　「玫紗緹思覺得我比你衝動，我要為自己辯解呀！」艾諾爾笑瞇瞇的說。「你感覺好些了啊？」

　　伊希爾還沒回答，玫紗緹思已經上前協助伊希爾坐直身體。「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看到他似乎有精神了，不經意地嘆了口氣。玫紗緹思又伸手去摸伊希爾的額頭：「退燒了。你要吃點什麼嗎？艾諾爾請醫生回來有順便買一些東西。吃不下的話喝點牛奶好嗎？」

　　伊希爾深深看著玫紗緹思，對著她溫柔微笑：「好。」

　　「那我去廚房熱一下。」玫紗緹思也露出笑容，轉頭問艾諾爾：「你呢？」

　　艾諾爾看了看伊希爾，又看玫紗緹思，調侃道：「我覺得我飽了呢。」

　　伊希爾微微轉頭掩飾尷尬，玫紗緹思滿臉通紅的逃到廚房去了。

＊

　　「很好，梅姬。」梨拉卡滿意的看著隨著梅姬的動作成型的雪人。

　　在已經有相當多積雪的雪鑽谷捏雪人不是問題，但是，這個雪人是梅姬透過家中門窗縫隙，使用術法將外面的飄雪導引進屋凝聚堆出的。

　　「接著，妳能讓雪人維持型態多久？」梨拉卡手輕輕一揮，屋內的壁爐燒得更旺。

　　梅姬雙手僵硬，努力念想，但是不到十秒，雪人就化去了。

　　「啊……」

　　梨拉卡摸了摸梅姬的頭，「梅姬妳進步的很快，我們休息吧！」

　　梅姬喘口氣，坐到一旁藤椅上，隔空將桌上的熱牛奶拿到手裡，啜飲一口才微微笑了：「呼，媽媽，我也覺得我好像越來越順手了。只是只能在這個小房間內施法好可惜。也不能讓藍威特看。」

　　「藍威特太小。其實梅姬，要不是時間緊迫，我也不願意現在就告訴妳這些。」

　　「嗯，媽媽說的我雖然沒有感覺，但是既然我有血統，就表示我有責任，對吧？」梅姬眼神清澈，「我會努力做好的。」

　　「嗯，謝謝妳，梅姬。」

　　梅姬看了看窗外正飄著的細細白雪，「媽媽，藍雪是什麼樣子的呢？」

　　梨拉卡笑了笑，「媽媽不知道，可是媽媽相信那一定很美。」

＊

　　深夜裡，阿風揣著自己的行囊，有些怕冷的他還穿上厚厚的大衣。離開屋子時他還有些捨不得。

　　卡瑟布藍還下著藍雪，藍雪在月光下看是最美的。他往一樣發著淺淺藍光的賀嵐處去走去，他日日嘗試離開，卻總是被賀嵐擋住。但是那些要跟著卓恩出去追捕玫紗緹思的村民他卻從來不阻止。

　　阿風來到樹下，猶豫著要不要進樹洞，賀嵐的聲音就先傳進他腦裡：「阿風啊，你要走了？」

　　「明知故問！不管怎樣，我一定要做到愛唯婆婆交待的事！我今天一定要出去！您不阻止卓恩進出，卻老是攔著我什麼意思呀？」阿風低聲的說。

　　「呵呵，那你好好再看一眼這藍雪吧。」

　　「咦？」阿風疑惑，「為什麼啊？藍雪不是會下滿一個月嗎？」

　　賀嵐沒有回答，只是發出嘆息：「唉……卡瑟布藍的末日也越來越近了。」

　　「我就是要阻止這件事呀！都是賀嵐爺爺您一直阻止我！」阿風不滿的說，只是語氣雖急，依然低聲。

　　「萬物皆有定數，你要做的不是阻止，你要做的是『延續』。」賀嵐停了停，「去吧，告訴小玫紗，要是她有機會的話，回來再看看爺爺吧。」

　　阿風愣了愣，隨即鑽進了樹洞，賀嵐已然為他開了通往外面的出口。阿風有些不敢置信，直到他走出瀑布，回頭看到通道關閉，他的心跳忽然變得好快。

　　他真的出來了——

　　而且，他也真的要去做那件事了！

　　他緊抓著背包的背帶，做了幾次深呼吸後，從懷中翻出自己念想出的指示圖後，念了加快腳程的咒語，他雖然如平常走路般的跨出步伐，但是每跨出一步就會瞬移到五步遠的位置。

　　而在阿風離開的這一夜，卡瑟布藍的藍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