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踏入店門前,由衣有些感嘆地環視了一下週邊。
挑選拍照禮服跟西裝的這天,由衣聯繫了井上來幫忙。
雖然由衣想要打扮的理由之中,其一是希望能讓手塚看到自己最美的樣子,但是挑選禮服這種事不能指望男性她也是相當清楚的。
而井上雖然正為了論文焦頭爛額,但還是乾脆地一口答應了由衣的請求。
婚禮的規劃是在由衣正式就職快滿週年的時候開始的。
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不過是如他們一開始說好的一樣,兩人都各自穩定下來,生活也上了軌道,所以水到渠成地開始了下一步的計畫。
由衣畢業之後開始就職,轉瞬半年就過了。
脫離職場蜜月期的她開始感受到各種來自工作上的壓力。尤其是今天,發生了她進公司後第一次的失誤。
雖然她的直屬上司並沒有對她有過於苛刻的責罵,甚至還與她承擔一部分責任——她也已經在今日之內完成最大限度的補救。其他後續事務還要等其他部門的流程,所以即使出了這樣的差錯,她的上司仍讓她準時下班。而她在回家路上一直鬱鬱寡歡。
「由衣——這一箱易碎品放在這裡可以嗎?」井上搬過一個箱子,回頭詢問正在把書籍整綑綁好的由衣。
「可以啊,謝謝妳。」
「這間的位置很不錯,但是超過預算好多……」由衣埋首在自己的筆記型電腦前,一邊點著頁面一邊叨唸。「這幾間都在預算內,可是這間好窄——這間的屋齡好舊……這間離公司要換到三次車也太遠了吧……」
她已經找租屋找了超過一週了,隨著畢業的時程越來越近,她也開始覺得有點焦慮。
有些哀怨跟羨慕地,她抬眼看了看身邊的手塚,他正將兩杯熱茶放在茶几上。
「對不起——你等很久了嗎?」由衣匆忙跑出校園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今天有寒流,比平常冷上許多。不知道手塚到底被凍了多久,讓她有些歉疚跟心疼。
「沒有很久。」手塚表情並沒什麼變化,一如往常。
「今天剛好有企業說明會,結束後我又被教授叫去修正論文的東西。所以才比預計的時間晚了很多。」由衣解釋著,「抱歉——早知道不讓你來學校等了。」
「無妨。」手塚邁出步伐,由衣就跟在身邊走。
「欸,由衣,妳一直在初學者坡度啊?」已經滑了兩趟的井上,來關心已經在這裡待第二天了,還在初學者坡度的由衣。
由衣在雪鏡下翻了一個白眼,「妳明知故問。」
「嘿嘿,好嘛,那我教妳就是了啊。」
井上本來就有滑雪經驗,而且可以說是相當熱愛這項運動,所以第一天到這個滑雪場後,她便一溜煙地往最難的坡度去了。
「哇,這就是由衣現在住的房間嗎?」清宮睜著大眼,有些讚嘆地說。
「嗯,我開個空調。」雖還不是盛暑,但已經是不開冷氣會悶熱難耐的天氣了。加上清宮是從涼爽的加拿大回來,擔心她會不適應的由衣還將溫度下降了好幾度。「空間不大,妳隨便坐吧。」
清宮點點頭,坐到了沙發上,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這好像不是普通沙發?這邊可以拉出來?」
「對呀,是沙發床,需要的時候可以拉出來作為床鋪,很省空間喔。」由衣打開冰箱倒了兩杯麥茶,坐到另一側。「對秋映來說這裡很小吧。」
「嗯——但是我覺得很溫馨精緻啊。」清宮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在牆邊的床鋪,心裡念頭轉了轉,揚起了意味深長的微笑。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望著茶几上的花瓶,「難怪我一進來覺得有淡淡的香氣,原來妳插了一朵百合在這裡。」
「對呀,去年買的百合盆栽。雖然一直到快四月底才抽芽是有些晚了。但球根有增生,而且也蠻順利就長大開花了,所以我剪了一枝下來插瓶。」
由衣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地往後一靠,任由膝蓋上深棕色的毛線球隨著她的伸懶腰的動作滾了下去。
她抬起手,掛在棒針上的半成品圍巾大概才織了三分之一,她沉重地吐了口氣。
小茶几上有本攤開的書籍,該頁是一張圍巾的織圖。這張織圖上的針法除了她前兩年自學學會的基礎針法外,有不少進階的針法,加上她希望這條圍巾可以更耐用、更精緻一些,所以速度上比起她織第一條圍巾時要慢上許多,也更加費眼力。
想想也已經織了半個月,她又確認了一下織圖,比對一下手裡的半成品,後面還有更複雜的針法,別說今年能不能完成了,她甚至擔心圍巾織成時已過冬天。
「由衣——好久不見了!」嬌小的少女踩著高跟鞋仍比由衣矮上一截,她臉上的妝恰到好處的映襯著她甜美的小臉,紫陽花不僅是外表、連儀態也成熟了許多,但她笑著跟由衣打招呼的模樣,還是讓由衣想起中學時代時第一次與紫陽花說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