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30日 星期二

Forever Smile 80

 

  挑選拍照禮服跟西裝的這天,由衣聯繫了井上來幫忙。

  雖然由衣想要打扮的理由之中,其一是希望能讓手塚看到自己最美的樣子,但是挑選禮服這種事不能指望男性她也是相當清楚的。

  而井上雖然正為了論文焦頭爛額,但還是乾脆地一口答應了由衣的請求。

  這一天,是一項不太關心體育賽事的井上第一次見到手塚。

  她有些意外,一向開朗又健談的由衣與未婚夫的性格竟是如此截然不同。

  而且除了外型的出眾以外,手塚的拘謹嚴肅、不苟言笑令井上感覺有些拘束,別說搭話、她甚至有點不太敢直視手塚。

 

  手塚在選擇西裝的部分很快就定了下來。一來是因為男性西裝的選擇上本來就不比女性的禮服多,再來就是身材挺拔的手塚完全是衣架子,怎麼穿都令人驚嘆的好看。

  而由衣在選擇禮服上就明顯節奏慢了很多。

  一開始換裝時由衣還算開心,情緒也很亢奮,但在反覆換穿了幾件之後漸漸有些疲態。

  穿脫禮服這件事比她想像的更加累人,即使有店員在幫忙,但因為禮服相當笨重,每一次穿脫都要不停地蹲下起身、舉手收腰。

 

  由衣大概在試過了五六件之後,已經因為身體上的疲倦而有點審美障礙。

  而井上因為注意力完全都放在由衣的身上,加上手塚也一直沒說什麼話,擺脫了一開始不太自在甚至有點緊張的情緒,在此時開始完全發揮功能。

  「這件裙襬很好看,啊但可惜這個平口不太適合妳」、「顏色有點顯黑不然這件桃心領很不錯呢」、「啊啊卡肩式很不錯喔,要不要再試一下那件緞面的」井上一邊為由衣拍照,然後細數每件禮服的優缺點。

  不知不覺間,由衣已經試過了總共近二十件的禮服。

 

  等她換過了常服,已經開始眼神有些放空了。

  但在井上拿著手機過來時,她仍然是與井上頭挨著頭認真地討論著。

  在這之間,由衣雖然也有意思意思回頭詢問手塚的意見,但果不其然他也只會說「嗯」、「也可以」、「好」等等……簡短的附和,根本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但由衣卻沒有為此生氣,只是笑了笑又回頭跟井上繼續挑選。

 

  一直到最後,在她們熱烈的研究下,彩色禮服已經決定好了。而白紗剩最後兩件在抉擇的時候,由衣又湊到手塚身邊。她這次認真地盯著手塚:「我們選到剩這兩件了,你覺得哪一件好?」

  手塚並沒有像剛剛那樣馬上回答,他沉默專注地看著手機裡的照片,謹慎地在兩套禮服的照片中反覆切換,重複了幾遍後,才鄭重地回答:「這件蕾絲很好看,適合妳。」

  由衣笑彎了眼,「好!那我就選這件。」

 

  井上第一次覺得她應該帶一副墨鏡來的。

 

×

 

  除了準備婚禮,找房子也是他們這一年的目標。

 

  因為她希望房子的陽台能夠大到有放置植栽的空間,或是盡可能要有兩個陽台,所以讓他們的選擇限縮了不少。

  而在這種情況下,看過了幾個物件都不適合之後,由衣漸漸對於手塚堅持要三房兩廳以上的房型感到不解。

  只是雖然不能理解,但在預算充足的情況下,她並沒有太過反對,只是一直覺得兩個人為什麼要住到那麼大?

 

  「其實,陽台的部分也可以放棄啦。」在彷彿看不到盡頭的看屋循環中,由衣第一次興起了放棄的想法。她雖然喜歡蒔弄花草,但生活沒了這項樂趣也只是有一點小遺憾而已。

  而手塚只是搖了搖頭,繼續看著手裡的廣告。

  由衣不死心,挨到他身邊,「我覺得昨天我們一起去看的那間不是很好嗎?兩個陽台,雖然只有兩房,但是有兩廳,生活空間也夠。而且廚房是獨立空間,不是開放式的,很難得吧?」

  手塚還是搖了搖頭。

 

  這下子由衣有些生氣了,「總是要有點妥協嘛!」

  「……還有時間,可以再找找。」

  「我不懂耶。」她賭氣地有些用力拋下手裡的廣告單,「我們才兩個人,到底要那麼多房間幹嘛呀?多一間客房這麼重要嗎?」

  手塚沉默了一陣子,才淡淡開口說:「作為客房是其次。」

  「那多一間房間到底要做什麼?當倉庫?」由衣鼓著嘴。

 

  他放下手裡的東西,有些認真地盯著由衣,掀了掀唇,似乎對於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彆扭。由衣不太耐煩地又問了一次:「為什麼嘛?」

  只見手塚又停頓了一下,才慢慢地說:「我們不會一直都是兩個人。」

  一時沒有想通手塚的言下之意,由衣皺著眉,快嘴反駁:「什麼意思啊?我們又沒有要跟長輩一起住。」

  手塚只是輕嘆口氣,繼續翻著手裡的資料。

  由衣感覺自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氣惱。但明顯手塚就沒有要再繼續解釋的意思,她也只能把剛剛自己拋下的廣告單再重新拿起來,耐著性子翻閱。

  翻到了一張之前就看過,因為地址不理想就先排除的三房兩廳物件。因為這物件同時符合兩人不可退讓的條件,由衣不禁帶著惋惜的心又多看兩眼,這才發現上面形象廣告是一對年輕夫妻與一個小孩的大大笑容。

 

  第一次看的時候因為很快就先過濾掉這個物件了,她並沒想太多,但此時盯著廣告上那個孩子的臉,腦袋卻突然靈光一閃。

  由衣捏著那張廣告單,猛地回過頭盯著手塚。她略張大了嘴,眨了兩下眼睛,一時說不出話。

  而感受到未婚妻的注視,手塚也側過頭來看她,然後視線自然落到了由衣手裡的那張廣告,微微一頓。

  他抬眼,兩人的視線因此交會。只見由衣除了臉紅,神情甚至有點嫵媚、半羞半喜,而捏著廣告單的指尖則微微有些發白。

  手塚也難得有些困窘,不自覺地將目光移開,耳根略略染了一絲粉紅。

 

  兩人各自不知道在想什麼,卻讓空氣添了一點旖旎氛圍。

 

  「……嗯,再看看吧。」最後,她低著頭,小聲地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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