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規劃是在由衣正式就職快滿週年的時候開始的。
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不過是如他們一開始說好的一樣,兩人都各自穩定下來,生活也上了軌道,所以水到渠成地開始了下一步的計畫。
最麻煩的場地問題被排在第一位。
「應該是我們要先選好場地,知道容納人數,才能決定邀請名單範圍吧?」由衣嘟著嘴,不滿地說。
「……我認為先擬好名單範圍再選擇場地較為保險。」
雞生蛋、蛋生雞的這種問題就先困擾了他們一週以上。
好不容易兩人才有了結論:在預算許可下,選擇人數彈性大的場地,也避免名單擬定好之後可能的變數。
本來應該要順利地開始參觀場地,由衣卻在此時又被拉入了一個大型專案中。
平常的工作日加班不說,到了假日,由衣即使因為加班時數已經超過而不能出勤,她也會躲在房內用電腦處理一些能在公司外完成的工作。
最後,是由手塚先過濾完場地資料,好不容易排到一天去參觀兩人認為最合適的場地,然後當場定下了隔年的日子。
離開場地時,由衣有些抱歉地對手塚說:「明明是我說要多參觀幾個地方再決定,最後還是變成這樣。」
「……有找到合適的地方比較重要。」手塚並沒有特別不滿的感覺。
「嗯……反正婚期也還有一年,場地先定下來了,其他包含佈置、餐點試吃的瑣事也可以慢慢進行。」由衣想了想,「但還是要以你的行程為主吧?」
「我今年都不會參加太大規模的比賽,會盡量留在國內。」
「咦?真的嗎?」
「嗯,趁此調整步調也不是壞事。」
由衣側過頭,看著手塚的側臉,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
「怎麼了?」
「沒有啊——」她俏皮地眨著紫色的眼眸:「我只是想說——原來我的未婚夫這麼重視我們的婚禮啊。」
手塚怔愣了一下,沒有回應由衣的話,只是徑直快步往前走。
但不忘牽起他的未婚妻的手。
×
比起決定場地,手塚沒有意料到的是由衣對於婚紗禮服的執著。
開始進入選擇婚紗公司階段之後,由衣在公司的專案正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候,硬要說的話,比尋找場地時要更加忙碌。
但是不管她幾點回來,她絕對每天都會撥出一點時間看婚紗公司的資料。而無論她工作日有多累,每個週末都至少會跟手塚去一間婚紗公司參觀。
最後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分別決定好要選擇哪間婚紗公司以及攝影公司並且簽約完成。
而且在這之後,由衣很明顯每天都很期待試禮服的日子,不僅是自己房內的桌曆,連掛在客廳上的月曆她都標示得一清二楚。
原本手塚覺得她這樣期待也不是什麼壞事,直到——
剛開始,由衣主動要求想一起去晨跑。增加運動習慣並不是壞事,而且在開始了這個習慣之後,由衣還算精神奕奕,以強度來說她也沒有過於勉強自己。但是隨著挑選禮服、拍婚紗照的日期漸漸逼近,由衣開始不那麼快樂了。
但是即便詢問,由衣還是敷衍笑著說沒事。
一開始手塚並沒有馬上察覺由衣不只是開始運動,她連飲食習慣都悄悄改變。
因為由衣一直都用要在公司加班的理由與手塚分開吃晚餐。而早上的晨跑,因為她跑的距離只有手塚的一半,所以也會先回到家,然後又用工作忙碌的藉口提早出門。
這天到了晨跑的時間,手塚知道由衣已經感冒好幾天了,加之今天是假日,本來想打算不叫她起床,但她卻強撐著自己開了房門,並且有些埋怨地瞪著即將準備出門的手塚。
「你今天怎麼不等我?」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手塚皺起了眉,「妳昨天說生理痛,而且妳感冒一直沒有好。」
「……那你還是要等我呀!」她用沙啞的聲音倔強地說。
手塚嘆了口氣,走到玄關準備穿鞋出門,在他說出「走吧」之前,身後傳來不自然的碰撞聲,他反射性地回頭。
「——由衣!」
×
由衣悠悠轉醒時,先看到的是如往常一樣板著臉的手塚。雖然是跟平常一樣的撲克臉,但從他的眼神,即使由衣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她也看出這人正在生氣。
她動了動手,卻發現自己手上正打著點滴。
「醒了?」
「嗯……」由衣有點心虛,「這裡是醫院?」
「對。」手塚低沉地回應,語調冰冷,「我去叫醫生。先別動,妳的頭撞傷了。」
等醫生過來查看過由衣的狀況已無大礙,點滴打完後他們便一起離開醫院。
由衣一路上都不敢多說什麼,直到回到家,她才戰戰兢兢地拉了拉手塚的衣角:「國、國光……」
「這些日子妳都吃了些什麼?」
「就是減脂餐而已。」她也不敢隱瞞,畢竟剛剛在醫院醫生也說了她暈倒的原因應該是過於勞累、飲食不正常、貧血。「再一個月就要試禮服、兩個月後就要拍照了!」
見手塚仍一言不發,由衣用有些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他,「我、我是這兩週才比較極端一點連晚餐都沒吃,但那也是因為我減肥沒什麼效果嘛。你看,要不是我暈倒了,你都沒發現,那不就表示我沒瘦嗎?」
「……維持健康的體態比起單純的消瘦更加重要。」手塚有點無奈,眼睛盯著由衣額頭上的瘀青,「何況妳過度減肥到生病甚至受傷。」
「好嘛……我知道錯了嘛。」由衣緊抿著唇,「可是、我還是想要漂漂亮亮地拍照呀。」
手塚皺著眉,他實在不覺得多那一公斤或少那一公斤有什麼差別,反而是此刻由衣病懨懨、毫無血色的樣子,怎麼看都不覺得這副模樣是她在追求的。
他沒有說話,轉過身走到流理檯前,打算做點清淡的東西。
無意間又瞟到由衣用委屈的神情持續盯著他的模樣,手塚又嘆息:「等妳身體恢復,晨跑可以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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