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踏入店門前,由衣有些感嘆地環視了一下週邊。
這條商店街經過多年,不少地方改變了,但由衣還是發現有些地方如記憶中一般,一時間覺得自己像走入了時光隧道。目光落回了花店門口,有些懷念地想起了自己青春期也在此度過了許多時光。
當然,花店的工作並不輕鬆。舉凡搬重物、修剪花枝都是容易受傷的工作,但只要一抬頭、一呼吸,見到的是她最喜歡的繽紛多彩、聞到的是能讓她放鬆的自然清香。
最初在這裡打工,只是單純想存飛一趟九州的旅費,後來在這裡打工,是懷著出國的夢想。
每一次領薪水的時候,都是在她心中那幅名為希望的畫作上添筆。
由衣帶著一抹淡淡微笑踏了進去,與過往稚嫩單純的模樣是有些落差的。
但是見證了那段日子的老闆娘卻還是一眼認出了她,並在由衣說了自己將要結婚之後,感動地擁抱了一下由衣。
「唉呀,這麼久沒見,由衣都要結婚了呀!」老闆娘笑起來的眼尾已有歲月的痕跡,眼睛裡還閃著一點喜悅的淚光,
由衣笑了笑,「所以呀,這次回來不是只有找妳敘舊,是想要委託妳捧花。」
雖然在她現在的生活圈週遭也很多更大、花朵種類更豐富的店家,但她總是希望能夠委託自己信任的店家。
老闆娘知道由衣的來意後,馬上積極地拉著由衣,翻出了各種捧花的型錄,也記得她喜歡百合,特別推薦了幾款以百合為主花的捧花。
「卡薩布蘭卡作為主花可能會太大,其他這幾個品種配起來都很不錯喔。妳看這款,大方又優雅!或是這個,搭配粉色玫瑰花的,很可愛吧?」
「哇,每一款看起來都很不錯,好難挑選。」由衣一時看花了眼,但從臉上的笑容可以看出她並沒有因此而困擾,反而有些沉溺於欣賞琳瑯滿目的捧花照片。
「欸?由衣,妳的婚禮會場佈置決定了嗎?」老闆娘興致勃勃,彷彿由衣是自己的女兒一樣,在由衣還沒選出要哪一款捧花前,又自我推薦地說:「不如會場我也幫妳佈置吧?我可以算妳便宜呀。」
「啊,但是會場其實有配合的廠商。」由衣思考了一下,「但我記得可以請外部廠商……」
「那妳先看看這些。」老闆娘又開心地拿出好幾個範本型錄,然後滔滔不絕地介紹著。「除了型錄上的,我還可以依照妳需求、季節調整用花喔。」
「啊!這個佈置好好看,好浪漫的感覺!」
「是吧?妳再看看這個……啊、還有這個,這是上個月的場地……」
除了中間去招呼客人,由衣跟老闆娘絮絮叨叨聊了一整個下午。
由衣記得自己過往也曾經跟老闆娘一起去過婚禮會場佈置,那時候就曾深深被那種氛圍所感動。想到這次的主角就是自己,由衣便覺得胸口暖暖地、脹脹地,充滿熱情。
×
由衣嘗了一下燉了一段時間的馬鈴薯燉肉,確認好味道之後便將電磁爐關上。轉身從冰箱拿出中午做好的涼拌常備菜,手塚也正好回到家裡。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由衣將另一個定溫中正溫著海帶芽湯的電磁爐也關掉,「辛苦了。」
「嗯。」
等手塚換過衣服上了餐桌後,由衣一邊吃飯,一邊告訴手塚她接到攝影公司的電話,下週就可以去拿製作好的放大婚紗照。
「那可以跟會場試菜約同一天。」
「嗯,我也是這樣想。」由衣贊同地點頭,「嗯……還有就是,我今天去了花店,捧花的部分也決定好了。」
「嗯。」對於這方面,手塚沒有任何意見,畢竟花藝相關的部分他也不懂。
由衣又夾了一塊馬鈴薯,然後一直注意著手塚的臉色,欲言又止。
「……怎麼了?」
「……我就是想,味道會不會太重,馬鈴薯燉肉。」
「不會。」
「那就好。」
等晚餐吃完,照慣例分工一同收拾餐桌跟流理台的時候,由衣才終於開了口:「國光,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手塚動作沒停,但抬眼看了一眼由衣,示意她繼續說。
下午的時候,因為後來跟老闆娘聊得很開心,一時衝動便答應了要讓老闆娘的花店承包婚禮會場的佈置,但是除了多出來的花藝的花費外,還要跟會場協調清潔費等問題。
回到家的由衣想起自己沒有跟手塚討論過就先決定,不免有些心虛。
「我今天去花店嘛。然後老闆娘說,她可以幫我們佈置會場。嗯……你也知道,以前那幾年我也很受老闆娘照顧,老闆娘的專業我也一直看在眼裡絕對可以信任。」由衣有些緊張地開口,「就是,我想說,會場提供的選擇就那幾種,也不能客製化,那不如就讓花店那邊做……」
「可以。」
「……畢竟老闆娘連我喜歡什麼花都知道,溝通上也絕對比會場那邊更彈性,所以雖然……啊?你說什麼?」由衣還在想辦法拼湊出各種理由時,手塚已經點頭答應。
手塚停下動作,認真看著由衣,「之前簽約本來就還沒有談佈置的部分,下週去試菜正好一併討論。」
由衣有些驚訝手塚的乾脆,愣了愣,「所以你答應了?但是會增加預算喔。」
「……若是金額不合理,妳也不會答應花店不是嗎?」手塚手邊的動作收了尾,他走進流理台清洗雙手,「這方面我不擅長,妳喜歡就可以。」
「嗯。」由衣抿著唇,偷偷笑著。
她也不太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高興。
或許是自己的提案輕易被接受,也或許是聽懂了手塚語中的信任,也有可能是那句「喜歡就可以」背後的意義她解讀為是對方把自己的心情放在第一位。無論如何,此刻她覺得自己高興到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胸口。
見手塚轉過了身要離開流理台,由衣情不自禁地先一步從他身後抱住了他。
「——?」手塚身體一僵,有些困惑地側過頭。
由衣低聲地笑了笑,然後在手塚頰邊輕輕吻了一吻。
「謝謝你,國光。」
然後她鬆了手,用調皮的神情掩飾掉自己的緊張。走了幾步,回眸又笑了笑,閃進了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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