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跟由衣約在神社前會面,由衣早早就到了約定的地點,心情還是很雀躍的。雖然這幾天都有見面,甚至昨晚還講過電話,她仍然像是久違的約會一樣感到興奮。
她看到幾個穿著和服的女孩,想起了夏日參加煙火大會的事。如果她在今天也能打扮起來就好了,只可惜她家裡並沒有振袖,即使有,也沒有人會幫她穿。
夏日的時候她雖然有透過郵件發了一兩張照片給手塚,但手塚的回信中並沒有對她的打扮發表什麼意見,所以她也很懷疑今天如果她打扮起來,手塚會有什麼其他反應?
在她不知道第幾次的張望後,終於看見那個挺拔的身影。
距離還遠,但由衣忍不住自己的激動,已經揮起了手。手塚似乎稍稍加快了腳步,但也可能是因為距離遠所以由衣錯估了手塚走路的速度。總之,手塚很快來到她眼前。
還沒開口,他便看了一下手上的錶,疑惑地皺了皺眉。
「是我早到啦!」由衣笑嘻嘻地說,「我們快上去吧,人越來越多了。」
手塚看著逐漸聚集的人潮,點點頭,自然地牽過由衣便往人群裡走。
由衣心跳漏了一拍,但仍緊緊地回握住。她知道這肯定是因為人多,避免走散,但沒有關係,她很喜歡。
在他身邊,他的一切,她都無法不喜歡。
排了長長的隊伍,終於參拜完,由衣虔誠許下了希望未來一年都能順利平安的願望。跟手塚往外移動時,她才想到,她怎麼忘記要許下能順利去德國的願望呢?
但也不是什麼大事,她很快就拋之腦後。由衣跟手塚說自己想抽籤跟掛繪馬,便往販售處去。
忽然聽到一個清脆好聽的女性呼喊聲,她回過了頭。
「嗨,由衣!新年快樂!」向她打招呼的是穿著振袖,打扮相當精緻的清宮。
她並不是一個人,在她身邊的是西園寺、兩個由衣沒見過的女生、跟時澤。
「咦?這位是?」清宮好奇地看著在由衣身邊的手塚,「妳的男朋友?」
見到時澤讓由衣有點尷尬,時澤表情倒沒什麼變化,只是一直沉默看著手塚。
手塚沒特別注意時澤的目光,對由衣投過一個眼神。
由衣這才如夢初醒,禮貌微笑說:「新年快樂!」然後轉頭看著手塚說,「國光,這位是我的同班同學,還有那兩個男生也是。」
「你們好,新年快樂。」手塚禮貌性的點頭。
清宮看了看手塚,又看看由衣,不明顯地再看了看時澤,「很高興能見到你們,嗯,我們還沒參拜呢。」她勾住一名女生,由衣猜想他們是中學同學。「我們先走吧。」
這短短的插曲彷彿在由衣心湖中投下了一顆石頭,她心跳有點紊亂,也有些尷尬。
還是手塚握了握她的手,才讓她回過神,恢復鎮定,開口道:「走吧!我們去抽籤吧!」
「嗯。」
抽籤完,由衣在販售處買了一個祈求健康的御守,然後在掛好繪馬之後,就把那個御守塞給了手塚。
「你最需要這個。」由衣笑著調侃了一下,俏皮的語氣中又帶著一點誠摯與心疼:「我知道你現在不會像以前一樣胡來了,從U-17那時,我看到你的比賽就知道。但我還是希望你健康,能夠盡情享受你所喜歡的網球。」
「嗯,謝謝。」手塚看了手裡的御守一眼,不明顯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微弱到像是比較重的呼吸而已。他把御守放進口袋,另一隻手伸進了另一邊的口袋,在由衣有些疑惑地注視下,拿出了另一個御守。
那是祈求學業的。
就算由衣再怎麼強調她只是想嘗試看看、只是想增加自己的選擇,手塚仍然很清楚由衣如今努力的方向是朝著他在邁進。他一直覺得由衣沒有必要這樣拚命追著他,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因為由衣停下腳步就不再回頭看她。
但他並不討厭這樣有些橫衝直撞、有些固執的由衣。只要是關於由衣的一切,他就算不了解,他也會全盤接受。
就像是即使他做出了由衣無法認同的選擇,由衣也一定會堅定地支持他一樣。
那年在場邊她含淚看著他忍著肩痛逞強的模樣、還有最後一次比賽她看著自己手肘上的青紫也只是對自己闖入場內而說了抱歉的聲音,他都從未忘卻。
他意識到彼此在這一點上的相似,連為了彼此購買御守這一點也是一樣的。
這讓他心裡感到一陣溫暖。
於是,手塚深深地望著由衣,慎重地將那個御守放進了由衣的手裡。
「希望妳心想事成。」
……從參拜處出來,時澤就看到了那對交換御守的戀人。
由衣不知道在跟身邊那人說什麼,她甜蜜的笑容幾乎可以讓冬日暖得像春日,但她面對著的那少年一直面若冰霜,就跟剛剛他們打招呼時一樣有些嚴肅。
不過那不苟言笑的少年將御守交付給由衣的時候,看著由衣的眼神有著與表情截然不同的溫度,添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氛圍。而由衣回望著那人的神情則是毫不隱藏那濃濃的愛意,她活潑又開朗地一邊說了什麼、雙手也比劃著什麼。
明明看上去對比那樣強烈,應該是不適合的兩人,卻那樣融洽又默契。
而最刺痛時澤的,是由衣把玩著那小小不起眼的御守時,臉頰微紅,滿足又幸福的表情。
他每一次送由衣東西,都是帶著一些算計讓由衣不得不接受。但他也從由衣收下東西後開心的模樣而得知由衣即使堅持無功不受祿,仍然喜歡那些東西。
只是今天的那個表情,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清宮悄悄來到時澤身邊,語氣有些惋惜:「你是不是沉不住氣,說了什麼?」
「我以為妳是支持我的。」
「我是想幫你啊,但沒叫你這麼衝動。」清宮雙手抱胸,看著那對戀人牽著手遠去。「你應該是一手好牌的,那個人跟冰山一樣,有些難以親近的感覺。我不覺得適合由衣。」
時澤知道清宮並沒有看見剛才他們交換御守的那一幕,於是苦笑:「我本來也是這樣想。」
清宮挑挑眉,「你宣告失戀了嗎?」
「可能吧。」他微微嘆息,但那聲音卻又有些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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