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衣——今天要不要一起去吃學生餐廳?」一上午的課結束後,紫陽花走到由衣的位置上邀請她一起吃午餐。
「咦?妳今天不跟河村一起吃午餐嗎?」由衣一邊收起課本一邊故作疑惑,轉頭看向一樣同班正要去吃午餐的網球隊隊員:「莫非吵架了?不二、菊丸!你們兩個有聽說嗎?」
菊丸假裝驚訝地喊:「什麼——你們交往不順利嗎!」
「英二別亂說,阿隆很珍惜歌川的,常常跟我們說歌川有多貼心不是嗎?」不二溫和接口,然後一臉擔心:「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紫陽花滿臉通紅的抗議:「你們不要鬧啦!你們明明知道是因為關東大賽的緣故!」
沒錯,關東大賽第一戰青學的對手是強敵冰帝,一旦落敗,一切就止步於此了。河村早已下定決心上了高中後要專心學習繼承壽司店,能夠全心全意打網球的時光只剩下最後的這一段。所以除了部活以外他花了很多時間自主練習,有時連午休時間都不放過。
「好啦我們不鬧了。」由衣笑著說,「但是妳也要勸一下河村,別讓他太勉強了喔!」
「我知道呀,但看到小隆那麼努力我也只能為他加油了嘛。」紫陽花輕聲說道。
「唉呀好閃呀,真羨慕阿隆——」菊丸動作誇張地遮住自己眼睛哇哇叫著。
紫陽花臉又更紅了點,拖著已經起身的由衣往教室外走。
「千代宮。」不二的聲音讓由衣回了頭,「除了阿隆,妳也別讓手塚太勉強了。」
由衣眨了眨眼,瞬間明白不二說的是什麼。
她知道冰帝的主將實力有多堅強。
「算了吧,你家隊長的個性你還不知道嗎?」她聳聳肩,故作輕鬆,「走吧小紫,再不去吃飯我要餓昏了。」
×
正逢暑假前,學生會也忙得昏天暗地。行程幾乎是跟手塚一致的由衣其實覺得有些吃不消,但看著手塚依然有條不紊地完成一件件該作的待辦事項,同時還能維持相當高的練習品質,由衣咬著牙也不願意露出疲態。
這一天又是累到似乎沾到床就能馬上睡著的一天。
她強撐著精神洗漱完,回房前剛好遇到出房門的手塚。
「國光,後天就是關東大賽了。」
「嗯。」
「真希望今年可以順利出線……」由衣有意無意地看向手塚的手肘,「國光,你的手,應該真的已經完全康復了吧?」
「……妳不是跟大石打聽過我的檢查結果了嗎?」
由衣嘟了嘟嘴,低聲抱怨:「還不是擔心你。」
手塚不明顯的停了一停,伸手輕拍了一下由衣的頭頂,「早些休息吧。」
「嗯……」由衣點了點頭,心頭的不安卻沒有被手塚撫去。
或許,是自己太累了吧?她試圖安慰自己。
×
由衣知道自己應該是在作夢。
她伸出手看了看,她的手變得小小的,而且她現在所在的房間是小時候所熟悉的房間,不是在手塚家。
房間裡乾淨得不可思議,彷彿沒有人住過。她知道,因為所有的行李已經都裝箱完畢,她即將跟隨家人一同搬去英國了。
英國,好遠好遠,而且那邊的人不說日文,只說英文。她有些害怕。
忽然,她有個大膽的想法,或者她可以選擇留下。
不曉得為什麼家裡並沒有人,小小的六歲的她竟可以暢行無阻地離開家裡。她走到隔壁家,敲了敲門,出來迎接的是手塚。
那是她很熟悉的,已經是中學生的手塚了。
中學生手塚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十分高大,所以即使她使勁仰頭也看不清手塚現在的臉色,但她還是用力哭訴著說:「國光,我不想去英國!我可以住在你家,不一定要跟爸媽走吧?」
手塚用他已經發育好的低沉聲音說:「不要任性。」
「我不要嘛!我不想跟你分開,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她上前,抱住了對方的腿。
「胡鬧。」
手塚低聲地說,語氣有些責備。他一把撈起了六歲的由衣,「該出發了,否則會趕不上登機時間。」
由衣掙扎著、哭鬧著,手塚都無動於衷。轉過頭,不知道為什麼計程車已經開著門等著,他的父母在車上招手。手塚一邊說著伯父伯母好,一邊把由衣塞進車內。
砰。
車門關上了。
由衣流著淚,拍打著車窗,站在外面的不是中學生手塚,而是六歲的手塚。他站在自家門口,對由衣輕輕揮手彷彿在道別。
「不要!不要!」由衣拼命哭著,卻沒有人願意安慰。
然後,等她莫名地終於擺脫掉夢境中那種離別與即將面對未知的恐懼後,她深深地皺著眉頭。
由衣睜開眼醒來了,恍惚間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回到了現實。
她不知道自己剛剛是僅在夢境中喊叫,還是有叫出聲?緊鎖著的眉頭似乎連帶讓她有些頭痛,這一覺彷彿沒有休息到的感覺。而夢境中的一切已經變得模糊又混亂,唯一記得的是自己無法抗拒夢境中發生的事情。
那種無法掌握的感覺令她心裡不太舒服。
鬧鐘忽然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強迫中斷了她對於自己情緒的梳理。由衣急忙地按掉了鬧鐘。
今天還有許多事得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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