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忘川著上了合身的禮服,站在穿衣鏡前端詳著自己的模樣。雖說不上不適合,但真是有些不協調。
即便是必須穿上這樣一身行頭才稱得上是「禮貌」的宴會,忘川還是不忘自己的原則。身上除了脖子上的一條細細銀項鍊以外沒有其他裝飾,頭髮也僅是梳理得簡單大方。
裙裝選擇的款式是最普通的剪裁,平口的設計。不喜過度暴露肌膚的她,搭上了柔美的絲質披肩將肩膀與鎖骨隱去,裙長及踝,看上去成熟穩重——樸素是樸素了點,但總歸來說,是好看的。
「算了,至少我看著是挺好的。」
女為悅己者容,悅己者此時又不在日本——何況,即便他在,忘川也不曾想過要為他妝容。因為他不在意,她也是。
手機響了,她接了起來,問候語便是:「贏了?」
「理所當然。」
「恭喜。」她笑,「我正要出門。」
「猴子山大王的生日?」
「嗯,你要向他道賀嗎?」
電話那頭傳來不屑的咋舌聲,忘川又笑了。
×
跡部家一如往常的富麗堂皇,忘川不禁深嘆口氣,光是踏進來就覺得肩膀沉沉的。宴中不乏政治家、企業家,有些是跟忘川有過幾面之緣的,想盡量避免寒暄的忘川小心翼翼地迴避著。
這場宴會的主人,是跡部企業的年輕接班人,自然所有人的話題都集中在主角身上。她拿著一杯香檳,若無其事地穿梭在大廳中。
「嘻嘻、妳見到跡部先生了嗎?真是風姿出眾呢。」由幾家大小姐聚集成的小團體嬌笑不斷的交談傳入了忘川的耳中。
「跡部先生年紀輕輕就成為接班人,不僅是外表,才華才真的是令人景仰呢。」
「以前我也是冰帝學園的學生,那時的他就很有領導能力了。既是學生會長又是網球隊的隊長。」
「聽說他的網球也打得很好吧。」
忘川遠離了那個小團體,說的也是呢,跡部景吾一直都是這樣完美的。不過在忘川眼中,他卻永遠是個孩子。
比方說這令人有些窒息的生日宴會,明明他知道忘川不太喜歡應付這種場合,也不會因為沒有出席就忘了他的生日,但他就是會每年發請帖給忘川。
就如同中學時代的他,總是強人所難的要求他認同的人去參與他所舉辦的一切盛會。而那時他所號召的人們也都毫無怨言——嗯,即使有,也依然會選擇跟隨。
他就是有這種魅力。站在高處的他也許是孤獨的,但是他也是幸福的,至少在任何他所在意的人心中他都是特別的——忘川也不例外。
「生日快樂啊。」忘川終於遇見了主角,得體的微笑,舉杯。
「嗯?一個人?」跡部挑挑眉,然後不假思索地自問自答:「對了,是澳網公開賽。」
「是呀,我出發前已經收到好消息了。」
「哼,還算有點本事。」
就這樣幾句,跡部又得去向其他大人物打招呼。
忘川遠遠看著跡部在跟一名中年人說話,雖不露疲態,但眼神有一絲不明顯的厭煩。她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叫來了跡部的管家,低聲說了幾句話,便悄悄離開了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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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忘川著了一身運動服,在跡部家的網球場等待跡部的到來。
「你叫本大爺來這作什麼?」
「我都這個樣子了你看不出來嗎?」忘川笑了笑,上前遞過了球拍。「你的球拍。」
跡部握著球拍,隨即露出微笑,「妳可別以為本大爺一陣子沒打球就會生疏了。十分鐘就能解決了。」
「你不在十分鐘內解決也不行,這是你的生日宴會啊,離開太久會失禮的吧?」忘川笑了笑。「啊、景吾,生日快樂。」
跡部本正要回過身,聽到這一句有點不解,嘴角還是啣著笑。「妳剛剛不是說過了?」
「剛剛是跟企業家跡部景吾說的,這一句是跟在網球場上的跡部景吾說的。」
跡部沒再回話,只是啣著那一抹笑,退到發球線後。
對了,就是這樣,忘川就是喜歡看見這樣的他。
明明已經不再是中學時代那個可以全心投入在網球上的孩子,明明他已經是個成熟的企業家,但是還是關注著網球的圈子,連澳網公開賽的賽程與時間都清楚知道。甚至是這個幾乎不會再使用的球場,跡部還是堅持定期大費周章地維護這個場地,像是要保護什麼一樣。
是要保護什麼呢?
「發什麼呆啊?」
「景吾,其實你蠻孩子氣的嘛。」語畢,忘川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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