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由衣就覺得自己身體不太妙。
連續熬了幾天夜,撞上了生理期,渾身痠痛不已不說,連頭都微微抽痛著。下腹隱隱傳來悶悶的痛感。
若是之前,她絕不會逞強。但是不行,她還差很遠,不能不去上課。
她咬牙換好制服,白著一張臉去學校。
今天手塚提早出門,雖然沒有比賽了,但網球部有練習的日子他依然早起。
由衣很慶幸今天應該到放學回家都不用跟手塚打照面,因為如果在不舒服的情況見到他擔心的神情,她應該會忍不住向他撒嬌。
但她的狀況實在糟透了。
才上了兩節課,她已經幾乎聽不進課堂上的內容。
在紫陽花的堅持下,她才答應午休去保健室。
只是她拒絕了紫陽花的陪同,捧著下腹緩慢的往保健室走去。
好暈,好痛。
她覺得自己手腳都在發冷,頭也一抽一抽的疼著。
希望等一下吃點藥就好了,這樣她才可以補上上午沒聽進去的東西。
她忽然雙腿一軟,就跪坐到了地上。
似乎有人驚呼,但卻只有一個人靠近了她。在那人伸出手的同時,她掙扎著要起身,但在成功站穩前又往前倒去。
正巧就直接倒在那人身上。
然後她才發現那個人的聲音是她熟悉的。
「由衣?妳怎麼了?」
她完全知道這個人是誰,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好想哭。
由衣有些痛苦地說:「我好痛……」然後一陣反胃,就吐了那人一身。走廊的騷動聲更大了。
但那人卻沒有在意,二話不說就背起了由衣。
趴在他的背上,由衣迷迷糊糊的,身體還是很不舒服,但覺得好安心。
——看吧,她就知道,如果見到手塚,她一定會忍不住撒嬌的。
×
等由衣悠悠轉醒,腹部的劇痛已經和緩,她聞到一股藥味,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保健室。她躺了多久?
想到這裡,她連忙坐起身體,動作太大又暈眩了一下。
然後她聽到保健室老師溫柔的聲音:「妳醒了嗎?」
「啊,老師……我睡很久嗎?」
「嗯,已經快過放學時間了。」保健室老師靠近她,仔細看她的臉色,「同學,你是不是這幾天都沒睡好?單純是生理痛的話應該不會睡這麼久喔。」
由衣好懊惱,她就這樣浪費了一天!
「妳現在感覺如何?」
「肚子一點點痛而已。」
「嗯,手塚同學說,晚一點他會來接妳。妳在這等一下吧?」
由衣這才想起她吐了手塚一身,心裡泛起了濃濃的歉意。
保健室的門被拉開了,手塚背著網球袋跟拿著兩個書包,身上沒有換回制服。不過由衣知道那是因為制服被她吐了一身。
她忍不住又有些羞愧,低了低頭。
「她正好醒了,你們快回家吧。」
「是。」
疼痛還沒完全消退,加上體力有些不支。即使她的物品都由手塚提著,她仍緩慢的用怪異姿勢走在手塚身後。
出了校門,手塚才回過頭。
「還痛?」
由衣搖搖頭,有些垂頭喪氣。「對不起,我吐到你身上了吧?我那時控制不住……」
手塚每次看到由衣這麼沒活力的樣子總會覺得有些不習慣。又走了幾步,由衣依然難以跟上。
於是他回過頭,把網球袋塞到了由衣手中,然後在她面前蹲下。
「國光?」
「上來吧。」
他認定由衣此時的沮喪是因為身體不舒服。
由衣抿抿唇,她原本打算要減少對他的依賴的。否則,她覺得自己撐不過分隔兩地的辛苦。
但手塚的溫柔實在太有吸引力,她乖乖地趴了上去,讓手塚背起她。
走了幾步,手塚又忽然說:「忍耐些,公車站要到了。」
原本由衣覺得他是說疼痛,但是嗅到了手塚身上微微的汗水味,就知道手塚真正的意思了。
雖然手塚有用止汗噴霧的習慣,但他今天沒有把運動服換下來,即使汗已經乾了、他身上也十分乾爽,還是有些淡淡的味道殘留在衣服上。
她並不覺得那個味道很難耐,但她馬上想通為什麼手塚明明在校門口就問過她身體狀況了,卻是在走了一段路才決定背她。
她感到一陣鼻酸,偷偷地流著眼淚。她真不知道為什麼手塚有時候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這麼貼心?
手塚自然有感覺到背後不明顯的濕潤,但他也只是覺得由衣或許真的太不舒服了,便裝作沒有察覺到,一路沉默地走著。
×
隔天,剛好是假日。而她的生理痛也和緩許多,她一大早就開始埋首苦讀,一直到她真的讀到瓶頸,才走出房門去跟手塚求助。
她抱著數學課本跟筆記本,露出有些討好的微笑。「你有空嗎?我想問問題。」
手塚頷首,讓她進了自己的房間。
由衣開心地坐到手塚的書桌前,馬上攤開自己的筆記跟課本,手塚低沉的嗓音即使只是在解說數學習題也相當好聽。但她沒有被自己的戀愛腦驅使,還是很認真的聽解並且寫筆記。
手塚解說告一段落後,由衣闔上書本,站起身,「國光謝謝!你真的很厲害耶!」
在陪同由衣讀書的過程中,他其實隱約覺得果然那間學校對由衣的程度來說太過勉強了。於是,他在由衣出房門前還是選擇給出理性的建議:「由衣,星華學園的偏差值對妳來說過高。」
「我知道啊,我現在不就在努力了嗎?」
「以升學率來說,還是有其他選擇,或是直升……」
由衣迎向手塚的目光,皺緊了眉頭,她不想聽這種話。
她要跟上,她一定要。
或許是因為還在生理期間吧,所以她沒來由的有些生氣。
咬咬唇,努力壓抑著想大聲反駁的衝動,說:「你不走,你留下來,我就——」
然後,她馬上發現自己失態了。
要他不走?
不可能的,她明明知道。
這樣就只是在無理取鬧而已啊。
她馬上掩飾著揚起笑容,試著當作剛剛的話沒說過。
「你放心啦!考不上就考不上,我就是想把目標訂高一點,不好嗎?」
然後在手塚接話前,她又嚷嚷著說她要快點回房唸書了,便逃出了手塚的房間。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